林屿一下子t到严夕实说的冒险的感觉。
严有常小时候也跟姐姐一起爬阁楼,他爬上来,身体居然还保留着当年的习惯——关上入口,抽出放在角落里的毛毯和靠垫。
垫子有三个,毛毯也有三条,一看就是以前准备好的。
严有常把垫子铺在阁楼中央,过往的回忆浮现眼前。
父亲母亲是很忙碌的家长,在小屿还没出生前,严夕实作为姐姐常常带着严有常在偌大的家里探险,寻找宝物。通常是什么都找不到,但一个无聊的白天或者下午就那样度过了。
当年小小的他和严夕实还策划着等弟弟长大带弟弟一起玩、要在哪里藏什么宝物让弟弟去发现,都是一些小孩子的奇妙构想,童真又有趣,无厘头得很,只是这些构想没等实现,小屿就被绑架了。妈妈病倒后,他们一家匆匆远赴海外,小屿的一切都变成了伤心事,关于要给弟弟的宝藏随着轻易无法触碰的伤痛一起束之高阁。
想到严夕实回来的第二天便开始打扫阁楼,严有常与她姐弟心意相通,都想在这里弥补一些遗憾。
严夕实没有主动带林屿参观,而是在严有常铺好的垫子上躺下来,严有常坐到她身边,两人一起看着林屿四下摸索的背影。
林屿好奇地这里看看,那里摸摸,转头看见严夕实和严有常都坐着,也跟着坐下。
严夕实这才自觉该发挥“大孩子”的带头作用,她一骨碌爬起来,从一堆旧书里翻出几本厚相册。
“小屿猜猜这是谁?”
“是……爸爸!”
第一本翻开来居然是严行健和楼昭华的旧照片,从他们出生、各自的家庭、少年、青年、然后他们相遇了、恋爱了、结婚了,他们在去过各个地方的合照,再往后照片上的成员多了严夕实、严有常、林屿……
厚厚的相册承载着过去的故事,即使严父楼母不在,三个孩子看着父母的旧照片也津津有味。
除了照片,阁楼里的东西都是关于严家的一切,林屿意识到,严夕实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他了解严家。
他更加积极地探索起来,每一件东西都要问问背后的故事。
从严家三姐弟都睡过的婴儿床、到严夕实小学时的奖状、再到严有常幼儿园的涂鸦画作……林屿明明不曾参与这些过去,却有一种归属感。他只是遗憾,那天严家来探病时带来的盒子,就是他在严家的全部了。
跟这一个阁楼的东西比起来,那一盒子实在太轻了,但那盒子里的东西陪伴着严家漂洋过海,寻亲路漫漫,始终没有丢失,这份感情又相当厚重。
在阁楼的时光过得飞快,楼梯下传来楼昭华喊他们吃饭的声音,三姐弟应一声,严有常自觉收拾毯子,林屿帮他抱着垫子,把毯子垫子放回角落时,林屿不小心弄掉了手机。
他趴下身,看到旧沙发下有一个鞋盒大小的手提藤箱,箱子上写着“给小鱼”。
旧沙发的底座矮得几乎要塌了,若不是碰巧,根本看不到箱子,而若不是手机掉进去,屏幕亮光照着箱子,也看不到那三个字。
“找到了吗?”严夕实问,“是不是够不着?”
“够得着。”林屿应一声,把手机放进口袋,又钻进去掏那个箱子。
“小屿?”严有常和严夕实走过来,林屿满身灰尘,眼神却没有一丝阴霾:“你们看!我找到了这个!”
严夕实和严有常同时一愣,严夕实说:“原来在这里啊。”
这就是她和有常小时候准备要给小屿的藏宝箱,打扫的时候她还找来着,没想到兜兜转转,居然是被宝物的主人亲自找到了。
严夕实眼眶温热,险些落下泪来。
“打开看看吧。”严有常蹲到林屿身边,他都忘了自己放的什么东西了。
箱子上的双扣布满了铁锈,艰难地打开后,里头是一束向日葵干花,和一个奥特曼玩具。
向日葵已经褪去了颜色,箱底里全是散落的花瓣,严夕实“啊”一声,“我想起来了,我那时想的是每天从花园里摘一束花放在箱子里,这样小屿就能每天收获一束花了,后来妈妈说花会枯萎,枯萎了不好看,就放了一束假花进去,这样小屿就能有永不枯萎的花和每天更新的鲜花。”
林屿珍惜地抱起向日葵:“谢谢大姐,我以前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花,但从今天起,我最喜欢的就是向日葵!”
严夕实摸摸他的呆毛:“向日葵追逐太阳,你就是小太阳。”
严有常拿起那个奥特曼,肚子上有个按钮,背上又有音孔,但按钮按了没反应,严有常想不起是怎么玩的了。
林屿一点儿不介意,奥特曼与小臂等长,是个大玩具,小时候同班同学有个巴掌大的、小学门口五块钱一个的奥特曼模型他都要羡慕半天呢。但现在他有这个巨无霸奥特曼了,他谁也不用羡慕!
林屿抠开奥特曼脚底的电池板看了看:“二哥,我们一会儿换个电池试试吧。”
“好。”严有常答应了才忽然想起来,这个玩具能录音,他似乎是亲自唱了动画主题曲来着……
严有常默默祈祷,希望换了电池也修不好。
午饭后,林屿迫不及待擦干净电池盒里的污渍,换上符合型号的电池,按下按钮,奥特曼身上的灯闪烁起来,五彩斑斓,还自带旋转特效。
“太酷了吧!”林屿张大了嘴。
严有常没什么表情,心里想着他能晚一点发现录音的功能。
严夕实举着手机给林屿拍照,严父和楼母就坐在一旁微笑着看他们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