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种人付出,可想而知不会得到回报,还会被对方理所应当得寸进尺,像抓着救命稻草那样宁愿一起死都不会放开。
是绝对不会有什么被真诚的感情感动后反省自己让人离开的想法的。
如果面对别人,也许会有。
但面对他,一定不会有。
因为他始终是被欺负被压榨的那一个,从他身上得到好处使他受累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
就算一开始会有感动和不安,也会在愈发熟悉的相处模式中回归以往的关系,变得心安理得起来。
他是养料,是纵容者,也是受害者。
可他自愿为加害者驱使。
他想从对方那里获得什么?
我问他:“你不对他感到怨恨吗?”
他连连摇头,解释道:“您是刚刚看到他发脾气了吧,他现在这个情况,肯定是很难受的。与其把气憋在心里,不如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对身体还好一些。这是很正常的,我怎么会怨恨他呢。”
他又恍然,“难道您问得是他出车祸这件事?”
我点头,“他背叛你了,不是吗?”
“说是背叛,还远远不到这个程度,工作室本来就是他投资的大头,没有他的钱,这个工作室开不起来。而我只是其中随便可以被替代的那部分。我当初提出这个想法时,他说了不太好听的话,但只有他帮助了我,愿意成就我的梦想,他是个嘴硬心软的好人。也许他只是觉得我能力跟不上工作室的发展了,我是能理解的。”
我不太理解他能理解什么。
抵押给森氏会社的正是这个工作室和他朋友申请的专利,从抵押的价钱来看,显然它十分具有价值。
而这一切都来源于他。
他的朋友在初期投的钱很快就在蓬勃发展的工作室中回本了,后面更是大赚特赚,可他只有五分之一的份额,所有事务都是归他的,连他研发的专利都被朋友申请了。
他才是最具有价值的那部分。
但他丝毫看不见自己的价值,反而将他人在眼中无限美化,一丝莫须有的善意就足够遮挡住所有卑劣,让他愿意奉献自我粉身碎骨。
即使在和我说话,他仍时时刻刻关注着病房内的情况。
“抱歉,能请您稍等一下吗?他这么长时间看不到我,感到不安了,我想先进去和他说说话。”
说这句话时,他丝毫没感到麻烦,倒是异常的透露出一种被朋友在如此扭曲的情况下依赖的自豪与满足感,还有一丝高兴。
我突然有点想为难他。
“如果我不想等呢?”
他果然被为难到了,视线在我和病房的观察窗上打转。
纠结了好一会,似乎哪边都是不能拒绝的,但相比起来陌生人的分量会更重,最后说道:“……好的,那您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