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一击后,少年猛地把长剑掷向兵器架,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眉头紧锁充满不耐,他转头对等候在旁边的仆从道:“我厌倦这种无聊的游戏了,去给我准备战甲和战马,下午安排骑马战。”
仆从显得很为难:“少爷,骑马战太危险了,要是这些不长眼睛不小心伤到您我可怎么给老爷交代?”
少年闻声把眼睛一瞪,扬手啪得就是一个巴掌,呵斥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他伸手指着不远处全身被蓝色训练甲和训练盔包裹得一丝不露的陪练,厉声道:“你以为这些藏头露尾的下贱人的武器能伤到高贵的洛伦泽之子?”
脸上高肿一片的仆从哆嗦着跪下,连忙说不,少年冷哼一声,道:“那就快点滚去准备,给帕德里克和费迪南发请帖,办不好你就再也不用在我面前了!”
听到自家的贾艾斯少爷还要拖着别家的小公子们一起下水,仆从心里苦得要命,几乎看见自己那悲惨的未来了,他垂头丧气地对等候吩咐地陪练挥挥手,迈着沉重的脚步去找角斗场管事利奥波德商议此事。
无人的训练场里,陪练将散落一地的武器一一捡起放回武器架上,被厚棉手套包裹着的手指在架子上那抹身上的砍痕上停顿了一下,她摘下训练盔露出一头被汗水浸透的鲜艳红发,垫着脚仔细去看那道砍痕。
是斗气……
看来刚才的小少爷真的只是在发泄怒火而已,根本没有用上全力。
“洛特。”
在附近陪同并与贾艾斯的仆从商议完毕的管事利奥波德呼唤萨娜,仆从见她摘下训练盔的模样心里微微一惊,完全没想能接下自家少爷凌厉进攻的的居然是个小女孩,转念又开始担心让少爷和女性角斗士接触会不会引起麻烦。
萨娜走上前微微弯腰行礼,道:“利奥波德大人。”
身形高瘦的鹰钩鼻男人对她的礼节和态度很满意,微不可查地点点头,问:“你会骑马吗?”
萨娜摇头,利奥波德又点点头,转身对贾艾斯的仆从道:“两个好手,五个平平的,在加上三个初学者,总共十人,你觉得怎样?”
仆从相当不满,指着萨娜的鼻子道:“初学者?她分明一点都不会,利奥波德,你羞辱我们洛伦泽家吗!”
“话不是这样说的,没有那个傻子会在这里羞辱作为纳西城三巨头之首的洛伦泽家,我虽然有点老糊涂了可还没到口不择言的地步。”利奥波德整整衣袖的扣子,目光仍不落在仆从身上,他道:“好的骑手再怎么演戏也难逃贾艾斯少爷的眼睛,还不如让他们和少爷们争个痛快,让一些真正的蠢人去拖后腿就行了,在下的考虑都是为了能让贾艾斯少爷高高兴兴的回家啊。”
仆从照着他的话仔细想了想,感觉的确是这个道理,可是他还有顾虑。
“可是这些初学者能保证自己不会误伤吗?他们说不定会惊了马。”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们的角斗士各个是精英,虽然她是马术的初学者,但要驾驭自己的武器已经如本能一般了。”利奥波德耐心地解释,递了个眼神个萨娜,道:“洛特,你先去找匹马熟练一下,我和贾艾斯少爷的代表还有事情要商议。”
萨娜将右臂斜放在左胸前再次微微弯腰行礼,她神色寡淡,目不斜视,任谁都会把她当成一个寡言且驯服的角斗士,或许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样的手下,但利奥波德喜欢,而且还能省去很多交流的麻烦。
马厩气味在夏天非常浓烈,几乎可以和满仓烂醉的水手一拼,脱下厚实训练甲的萨娜用衣袖掩住口鼻站在远处,用双眼仔细地观察栏里的马匹,但她既没有骑马的经验也没马术的知识,只能对马夫伯特道:“要干净一点的,还要结实。”
马夫伯特叼着草茎,说:“你这要求可真奇怪,无论那匹马上场都要好好洗个澡,不结实的也早下肚子了。”
“那么。”萨娜抬头注视他,金色的眼瞳里没有任何波动,她说:“要最爱干净的那个。”
马夫伯特无语地揉了揉头发,嘟囔了一句真是个怪人,他在马厩前来回走动了几次,最终牵出一头淡黄色的母马,对萨娜道:“这是匹五岁的母马,最爱干净,脾气也最好,从不让我费心。”
萨娜伸出左手抚了抚马的侧脸,它果然很温驯地蹭了蹭她的掌心,大大的眼睛倒映着萨娜的影子。
“她叫什么?”
马夫伯特吐掉草茎,吹了声口哨,表情看起来很开心,他说:“我开始有点喜欢你这个新来的怪家伙了,她叫黛布拉,你可别让她受伤了啊。”
萨娜试着学着别人的动作跳上马背,很顺利,她稳稳当当地坐在马背上,手里忘了攥住缰绳,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她用拇指抵着下巴,严肃地思考了一会儿,没办法凭借想象力得出结论。
“骑马战到底是怎么打的?”
马夫伯特将双手并在脑后,又吹了一声口哨,脸色上的愉快消失了,他说:“人马都披上战甲,拿起□□相互冲击,有时候会加入弓箭对射,一些人还喜欢用标枪飞斧之类的,总之全看老爷们想用什么。”
“那怎么才算胜利呢?”
马夫伯特啧了一声,斜眼盯着挺直背脊坐在马背上的萨娜,道:“一方骑手全部落马,或者全部完蛋,不过还是看老爷们什么时候想停手。”
在对付骑手的时候稍微有脑子的人都会选择先对付战马,这是连萨娜这种外行都能明白的事情,她又用左手摸了摸黛布拉的头安抚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