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叶斯人?不会,没有哪个塞叶斯人在变成奴隶后还能浑不在意地笑出来。”
西比更加紧张,连呼吸都变得轻悄悄的,萨娜抱臂睨着他,指尖漫不经心地捻起肩上一缕红发末端,白色的丝质手套和发丝摩擦在寂静的空间里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虫子啃食腐木一般啃食着西比的心理防线。
“九国人?”
低沉的声线在空中打个转儿消失了,西比猛然咬紧牙关攥紧拳头,瞪视萨娜,却见听见一股凌厉的破风声,眼前黑了一片,耳边嗡鸣一下,身上剧痛。
“演技不合格,想把我当傻子耍吗?示纶的解放圣战如火如荼,谁还会跑到旧神这边来认爹?”
西比眼前模糊了一阵,他努力睁开眼睛看见拎着剑鞘的红发金瞳少女,嘴边脸颊都木木的疼,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剑鞘拍到脸上砸飞在墙上了。
“还有,奥修斯人从不说同胞,兄弟或是姐妹……多么亲切称呼啊……”萨娜叹息着,慢吞吞地宣布了最后的结论,她道:“在海盗袭击下翻船的纳尔瓦小杂毛,你都成了奴隶了,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你是圣血。”西比努力扶着墙站起来,啐了一口血,说:“你有金眼睛,纯正的金色,和塞叶斯那些冒牌货不一样。”
萨娜有些厌烦了,说:“又是这些东西,看来纳尔瓦人喜欢玩弄死灵不是流言,也许我今天不巧遇上了一个。”
“不,我可不是那么厉害的术士。”西比伸出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迹,扯出一个笑容:“只是稍微知道点关于亡灵常识罢了。”他摊开双手试图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但萨娜并不允许他继续靠近,一米二的礼仪用剑就是他们之间的极限距离。
“我真的试图在和你交朋友,扮奥修斯人是迫不得已。啊,你看嘛,大部分女孩都喜欢那些懂得说大话,充满肌肉,充满理想的男人,你看起来又太像一个落魄贵族家的小姐——嗷!”
话说道一半的西比又被抽了一下,他痛呼着抱着脸倒在地上。
萨娜的语气非常不快,她说:“够了,不要讲废话,我对国家没有太多偏见,但纳尔瓦除外。”
西比露出一只眼观察她的神色,用含糊的声音问:“因为死灵?这是没办法事啊,纳尔瓦是和魔族太近了,要是没有死灵法师,我们怎么对抗他们呢?”
“很少的一部分。”萨娜断言,尽管眼前的少年没有做出任何有威胁的举动,但她依旧保持警惕,绝不和他有肢体接触,她握着剑柄往左边走了两步,调整她在纤长游廊里的位置。
“众所周知,纳尔瓦建国是捅了瓦尔纳联盟的刀子,你们是背叛者,还恬不知耻地自称后继人,吃相太难看。”
西比脸色扭曲了一阵,反驳:“那第二纪元的事情了!四大国又有哪个没有趁火打劫?哦,那个时候北边还在可怜巴巴的部落时代吧,奥修斯的皇帝还不知道在哪里挖雪吃!而且老祖宗干的事情,我们又能怎样呢!纳尔瓦,纳尔瓦!这还不算是诚意吗?”
“更像是讽刺。第二纪元只有一个名字!”萨娜的眼瞳中跳跃着微弱的火光,只是刹那间就消失了。
“瓦尔纳!只有瓦尔纳……魔法的纪元,你们毁了它。”
“哦!fuck!又一个魔法狂热者!”西比恨恨地将石块砸在地上,他破罐子破摔地站起朝萨娜扑去,然后毫无意外地又被抽翻在地,哀嚎着,咬牙切齿地低吼着。
“你到底要怎样!都说了我不是死灵法师了,要打要杀给个痛快啊!”
“你又骗人!”萨娜拔出了剑,快步紧逼,礼仪用剑没有开刃,但剑尖却依旧能杀人,她将剑尖对准了西比的脑袋,西比大汗淋漓的盯着她。
“你可能不是死灵法师,但是——你知道的绝对不只是常识,现在,告诉我,西比,你发现了什么,这个地方有什么?”
西比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盯着萨娜,目光不自觉落在她那双看不出情绪的金瞳上,那么她眼睛周围那片已经不太明显的燎疤也自然看见了。
一个身上有伤的奥修斯女性,一个能活得还不错的奴隶,他不得不去考虑激怒对方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当然,从她识破他出身来看她显然有些见识,也许他可以期待她比一般奥修斯人理智……
“听好!洛特,既然你想要信息,那你就要拿出谈判的态度!”
萨娜又挺进了半个身位,寒光闪烁的剑尖贴上了西比的眉心,他反射性的一缩,脑袋后已经是墙壁,他退无可退。
shit!
“你也听好,西比,你想要活命对么,那就拿出想要活命的态度。”萨娜的声音冷彻,她是极其强势的谈判者,没有给西比留下任何一丝可以取得话语权的余隙。
“那你怎样保证我活命呢!你得到了想要知道的,自然可以杀掉我!”
西比脸色涨红,呼吸急促,萨娜晃了下剑尖,冰冷的剑身贴在他脸颊上,她压低嗓音道:“看你的表现,西比。你想要活,我也不能死在这里,我不是非你不可,圣血一直被邪秽窥觑,我却能够平安长大,所以想我可能没那么需要你。但是我不喜欢意外发生,所以我才需要你,别让我改变想法,西比,这是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好好合作,这是第二件事,如果你一个人没问题,我想你之前没必要来费心尽力地拉拢我,或者你只是想找个关键时刻的替死鬼?都无所谓,西比,我才不在乎你之前想干什么。还有,你对自己的演技太过自信了,希望刚才就是个好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