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漫不经心从岔路里笔直冲出来的付天,一个是又困又热头脑发昏的云行,再怎样也避不过的。
所幸云行速度不快,付天上坡也快不起来,动静听着吓人,人都没事,车也没怎么样。
在自家地盘上撞了人,付天总归有些过意不去,拿了一坛酒,递过去赔罪:“这都多少年没在路上撞见人了,对不住对不住,这酒赔给你们,好不好?”
付天好看得不像话。
云行也是见过美人的,他们云家的姑娘们且不说,便是从小长大的阮家丫头、唐家丫头、君家丫头,哪一个不是美上了天,可即便如此,也没有哪一个像付天这样丰神隽秀,眉目入画,一颦一笑,观之失神。
付天递过来的那坛酒,香气沁出来,鼻端酸甜气息弥漫,云行看着她,脑子里就一个词,国色天香。
本来就是自己开车开得睡着了,云行怎么好意思怪别人,手忙脚乱接过来,触手冰凉,舒服极了,想必是车里拿冰块镇着的,本来一车人就困顿交加,渴得不行,云行舔了舔唇:“能喝吗?”
付天一笑,真是太阳都失了颜色:“既然是酒,自然能喝。”从车里取了酒勺,递给他。
云行痛饮了两勺,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口感绵软,清香里透着甜,甜糯里又带着三分酸,冰凉凉的,从干渴的喉头滑下去,酣畅淋漓,周身的毛孔都沁出凉意,没一会儿半坛子酒就下了肚。
云行还想再喝,付天伸手拦了:“这是我们家里自酿的梅子酒,后劲大着呢,我最多也就一坛子的量,你可是已经喝了半坛了。”
云行心里有些恋恋,又不忍心拂了姑娘的好意,就把酒递给夏朗和婓章,这俩早就眼巴巴侯着呢,君陌自然是不动的,嗯,他,酒过敏。
也不怕大太阳晒,云行攀着人家问话:“姑娘,附近有歇脚的地方没有?我们几个跑了大半天了,累坏了。”
付天笑笑:“这么偏僻的地方,难为你们找得进来,就算要开出去,也不是个小时的事儿,就去我家里吧,省得麻烦。”
君陌凉凉地开口:“不必,我们投宿旅舍就行。”
付天想了想,这沿途应该确实没有旅馆什么的吧,想找旅馆就必须出梅岭,想出梅岭,那他们就只有继续开个五六七八小时了。
付天还没开口,云行倒难得硬气了一回:“人家都请了,你闹什么脾气呢!”
君陌:“……”
云行又给付天点头说:“去,去,我们这就去,麻烦姑娘在前面带路了。”
付天摆摆手,抿着嘴笑:“不碍事的,不用客气。”说完钻进车里,调头带路。
她这边开出去有一会儿了,发现云行的车没有跟,折回去,一看,云行已经醉倒在方向盘上……
付天乐不可支:“这酒尝起来绵软,性子烈着呢,看来你们只能换个人开车了。”
夏朗急急摇头:“不行不行!云小四最恨别人碰他的车,就我们这几个,那是过命的交情才有幸得他恩赐,坐一坐他的车,要是开他的车,他醒了要跟我们拼命的。”
云行最宝贝自己的车,除了自己能开,别人都是做梦。
有一回他大哥云焱要出门,车库里倒是有别的车,但是云行的车停得太风骚,后面车被他堵了好几辆,云焱赶时间,直接去他房间拿了他的车钥匙就把车给开走了。
把云行给气得,就跟被人玷·污的黄花大闺女,一个劲胡闹:“那是我的车!我的车!我的车大哥怎么能开呢!大哥怎么能开我的车呢!我的筷子大哥能用吗?不能!我的车大哥能开吗?不能!”
云焱被他闹得火起,觉得如此嫌隙实在很不兄友弟恭,二话不说抽了皮带,把云行摁在沙发上就是一顿抽,一边抽一边问:“你再说一遍,你的车大哥能开不能开?”
抽到云行肝胆俱裂,最后老泪纵横哭唧唧地说:“能开……能开……”场面可以说是十分兄友弟恭了。
但除了云焱也没人敢把云行摁在地上揍,连君陌大魔王轻易都不去踩这个雷,旁人就更不敢打他车的主意,直到今天,能动云行车的,也只有一个云焱而已。
婓章为人腼腆,也怯怯地解释:“四哥确实不让人碰他的车,还是等四哥自己醒吧。”
付天“哦”了一声,心里想着这酒怕是不到明天醒不了,思忖了片刻,她问:“你们换个人来,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
夏朗:“……”
婓章:“……”
付天接着说:“等他醒酒得到明天了,换个人开到我家,明天告诉他是他自己开回来的,他肯定不知道。”
夏朗:“……好办法,可是谁来开呢?”说完看婓章。
婓章小脸都吓白了:“不行不行,我怕……”于是夏朗和婓章一起看君陌。
君陌:“……”
君陌大魔王姿态从容地下车,把云行从方向盘上扒下来,扔到后座,然后关门,再然后,他闲庭信步往前走。
走啊走啊走,走到付天的车旁,开门,上车,关门,“嗡”踩了油门,一骑绝尘。
婓章:“……”
夏朗:“……”
付天:“……”
他倒不是不敢抽云行,他只是觉得云行在地上打滚哭着喊着要和自己拼命的画面,实在是……太麻烦。
乱点鸳鸯
人事不省的云行在第二天傍晚睁了眼。
漫天的红霞翻滚,辉煌灿烂,橘色混着赤金的霞光透窗洒在自己身上,人躺在木床上,木床旁边有个大木柜,摆着几种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篓、瓮、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