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三种情况,我处理一个官员,都会被称为贤德、圣明;否则,那便是暴虐了。儒生会暗中讽刺我,说我残暴好杀……这是现实和理性的力量。
整个官吏集团已经把俸禄外的收入列入了每年每日的生活预算,列入了十年八年甚至整个生命周期的预算,没有俸禄外收入的生活和晋升是不可想象的。
苏起呼吸本来很均匀,听着听着,却渐渐屏住了,半晌,他开口道:“可是那位大侠……并没有错处。”
我轻轻地吻着他的耳廓:“起之真是好心肠。可其实……普天之下,只有一种思想能真正被允许,那便是‘王道’。除了王道之类的‘侠’,那都是教化不足的刁民。”
就好比征税,那是属于皇帝的正当权力,难道可以叫恶政么?虽然按照现代的说法,税收就是老百姓向政府支付的公共服务费用,可以用于维持社会秩序,保卫国家安全,支付公务员工资,但是不能用来给人民公仆的家庭建造豪宅,如果建了,那就是恶政。可是王道说:天子,是万民之主,是人间的最高领导。天子要征一些与公共服务完全无关的税费,给自己营造宫室别墅和坟墓,供养后宫的众多佳丽和伺候她们的数以千计的阉人,这是天公地道的事情。这一点,王道的教化使得的老百姓完全认账,天命如此,凡人掏钱就是了。
而且王朝垄断了公共服务业务,比如驿站,没有人敢和官府竞争,所有竞争都叫造反,那是杀头之罪。
这些都是王道赋予的。
王道还说,要勤政爱民。
很是有道理。王道,毕竟比秦始皇般的霸道,上了一个台阶,奴役,也变得稍微隐晦了一些。
这也是我接近翰林的原因,翰林是王道理论上的的证明者,赋予者和鼓吹者。
苏起缓缓开口了:“皇上说……皇上没有出过京城,可如今天巡,却好似起之不曾出过家门般懵懂无知,帮不上皇上的忙,起之惶恐。”
我起身将他翻转过来,压在身下,撑起手臂,我看着他。火光打出他的神情,忽明忽暗。
我俯身吻下:“起之自谦了……朕不知道……起之却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起之你要好好想一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朕?”我说着,一手撑着身躯,另一手轻轻在他的胸膛抚摸,遇到突起的地方缓缓地揉搓。
苏起露出锁骨很美,肩膀的形状也很漂亮,他的呼吸变了,伸手拦住我的手。
他深深地看着我道:“皇上觉得起之有事情瞒着皇上么?”
我笑出了声:“朕就喜欢你这捉摸不透的性子,朕真是恨不得将你拆分入腹……”
说罢我吻上他的眼脸,“睡吧,今天也够闹的了。晚上朕在这里,帮你看着被子,你也捂出一身汗,明天还要启程呢。”
“皇上准备去哪?”苏起这才从怔怔地看着我的状态回神。
我微微笑了一下,道:“去荣州。不是都说,荣州知府昏庸么,起之要是看不过去,这次去便可以把他办了。”
苏起怔怔地望着我。
我柔声道:“乖,睡吧。”
风云变幻
我一抖袖子,上了步辇,车辙在雪中压出深厚的痕迹。
一行人浩浩荡荡,冠盖如云,雪上簌簌轻响。
陆公公把一张描金绸绢摊开来给我看,我扫了一眼,“这几个,便是皇后看中的?”我挑挑眉。
陆公公躬身道:“这次入选的才子,文武各二十,十五个是皇上钦点的,另外五个是千岁爷点的,印的是宣德宫的印。万岁爷上月头前,允的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