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璟愤怒的攥紧了拳头,一拳挥在赵承策脸上。
赵承策没有躲,这一拳正打在嘴角,赵承策被打得侧过脸去,动作牵动了赵承策肩膀上的伤口,他咬着牙没发出声,可还是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到底是多年的兄弟,这一拳下去,王璟的怒火被拦腰截断,见赵承策这副样子心里第一反应是,怀瑾身上还有伤。他做势要再打,终于没能下得了手。他悻悻放下拳头,觉得了无意趣。
赵承策十分感念,真心实意道了句:“对不起。”
王璟背过身去,失去理智的咆哮:“不要跟我说对不起,赵承策,是我看错了你!”
说完,便要要扬长而去。
赵承策一把摁住他的肩膀,“我同你说对不起,并不是因为我抢走了沈三娘。而是我应该早在你一次次描述对她的心意时,就直白告诉你,那样好的姑娘我也喜欢。”
“沈三娘不是个物件,不存在抢不抢之说,你曾经的确有机会的,只是你没有抓住,这不能怪我。”
王璟回过身,一把挥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讥讽的笑了笑,转头离去。
那天不欢而散,原本赵承策以为,今后王璟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不料如今他还是来了。
赵承策笑了笑,唤道:“润之。”
王璟扫视了他一眼,见他又生龙活虎的样子,虽倔强的不肯承认,心里却还是松了口气。
赵承策在心里揣度了他的来意,知道眼下二人关系脆弱,经不起别的试探了,索性直接道出疑惑:“你找我有事?”
王璟缄默了片刻,低下头去,“那天同你吵完架之后,我很认真的想过了,那之后,我去见了沈姑娘。”
赵承策把目光投向他,克制的露出好奇之色。
王璟轻吁一口气:“你看,我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才能平平,胸无大志……”王璟苦笑一下,无奈地耸了耸肩,“沈姑娘真跟着我才是委屈她。”
赵承策心里也不是滋味,偏偏在这件事上他实在不能出言安抚。
好在王璟早已经释然,他问:“怀瑾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当然。”赵承策斩钉截铁。
“帮我一个忙,”王璟神色肃然,“我倚仗着昌平侯府活了这么多年,平生第一次很想靠自己去做点什么。我知道,你曾经化名去北疆的驻所呆过,我也想过去。”
赵承策愣住了,“润之,你本性温和,不喜杀伐,何必勉强自己去战场。”
“我好歹也是勋爵人家的儿子,好歹自幼被逼着学了些拳脚功夫,不想窝窝囊囊一辈子听母亲摆布,子承父业,这不是我最好的选择吗?还是,你瞧不起我,觉得我注定就做不出一番事业来。”王璟是笑着问的,显然,笃定了赵承策会帮自己。
赵承策沉默良久。
王璟再次出言催促,“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难得我愿意逼自己一把,你可千万别拆我的台。”
赵承策由己及人,如果一个人一辈子装睡也就罢了,若是有一天忽然被人点醒,便再也不能忍受从前蒙昧的日子了。他点点头,如果这是王璟心中所想,他愿意做第一个支持的人。
王璟容光焕发,大笑三声。似乎要把往昔淤积于胸的闷气全都发泄出来。
临走时,他停在门槛出,良久,转过身来:“怀瑾,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千万不要让她再经历一次,因我而造成的那种难堪。”
赵承策郑重承诺,“我会的。”
王璟笑了笑,满意的走了。
赵承策送走王璟,他由衷希望这个好友能有不一样的人生。
随后,赵承策下意思将目光投向南方,千里之外的扬州,不知又搅动了何等风云。
赵承策一行人到达扬州已经是一月后。
出发之前,谢钰看着这浩浩荡荡的阵仗,勾了勾唇角。
自己,赵承策,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外加户部借调过来的员外郎,主事,以及繁琐地钦差仪仗和随扈人员。
带着帷帽的沈清嘉从面纱后悄悄打量谢钰,风仪明秀,光华内敛,形状极好的凤眼里噙着几分漫不经心,整个人疏离淡漠,可一站在那儿就轻而易举成为别人目光的焦点。
沈清嘉自然是没见过谢钰的,可“凤凰儿”的大名,还是有所耳闻的。她回头看看赵承策,轻轻摇摇头,这两个人真是得天独厚,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也就罢了,连容貌都一个赛一个的优秀。
不过,这倒是便宜自己了,这俩人放一起,芝兰玉树,十分养眼。
谢钰察觉了沈清嘉久久停滞在自己脸上的视线,他皱了皱眉,到底没说什么。
赵承策听不见沈清嘉的腹诽,热心的给自己介绍:“这是此行主使,谢钰谢大人。”
此言成功的把谢钰的注意力转回到沈清嘉身上,果然,赵承策继续继续介绍道:“这是陛下派遣的司仪,沈侍郎,沈大人的女儿。”
谢钰闲散的看了她一眼,矜贵地点了点头,直接跳过沈清嘉,同赵承策调侃道:“这样大的阵仗,等赶到扬州也就年底了,正好就在那儿过年!”
这话反讽意味十足,赵承策深有同感,这样大的阵仗赶到扬州,太招摇不说,进度也太慢了。
于是两个人当即拍板,赵承策点了几个亲兵,带着沈清嘉和谢钰他们乔装打扮,快马先行,余下的人有互部的主事,领着带着仪仗队作为迷惑众人视线的幌子。
到达扬州的那天,天气晴好。要澄测他们一行人与扬州的一众官员会面,大致是在正午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