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而跑动,时而与人擦肩传球交错,时而跳起扣篮。进球了就笑,那笑不似与他酒友在一起时的肆意,相对收敛一点,唇微微勾着,眼尾吊起一个细小的弧度,但又很晃眼。身上的衣服则随着他的动作或灌风拉扯,或修身紧贴,又或者被拉起一截而露出一杆精韧的劲腰。
明明每天都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但却又看不出班味,反而更像一个还泡在象牙塔里的初生牛犊,一天到晚使不完的牛劲儿。
又一次进球,叫好声喧嚣而起。北冥收回视线看了眼时间,又把手机放回兜里,手指捻了捻,继续沉默无声地站在黑影里。
林洋打得挺过瘾的,中场休息,他往场边走,走着走着就习惯性想脱上衣,但刚有动作就又一次想起自己身上全都是狗印子,咬的掐的青的紫的,好看得一批,只能做罢。
“林哥,你是老师还是研究生?”
林洋正在喝水,边上一男生边擦汗边问他。
“校外人。”
“啊?哦哦,你前面说你比我们大几岁,我看你又对这很熟,还以为……”男生惊讶地笑笑,“那你是这里毕业的吗?”
林洋笑着摇了摇头,拧紧瓶盖,“不是,偶尔来玩。”
男生为人挺豪爽,点点头问:“这样啊,那相识就是缘分,晚点咱几个一起去后街戳一顿不?新开了一家烧烤味道特绝。”
林洋还没来得及说不,脑子就弹出来个事儿——那瘟神在狗窝里做饭来着。
手机手表都放在了储物柜里,林洋问男生:“几点了?”
男生身上也啥都没带,转头在围观的人里问了一声。
“八点半,怎么了吗?”
林洋算算时间,他出门的时候应该是七点。一个半小时,那瘟神估计锅都刷完挂墙上了……等他回去,那狗嘴不知道又要吐一点什么屎来埋汰他。
林洋在心里啧了一声。感觉才打了一下,怎么就一个多小时了?
他叉着腰,往储物柜那边瞧一眼,沉思片刻。现在回去也得被埋汰,不如玩个爽再回去。
这么想着,林洋扔下水瓶捞起衣服擦了把脸上的汗,“没怎么,就问问,打完再说。”
休息结束,林洋清清脑袋,把北冥团巴团巴使劲儿抛到脑后又上了场,一直到九点多了才下来。
林洋热得很,仰起头把瓶子里剩下的水浇到脸上,再甩几下然后拧着衣领扇风。
“林哥,烧烤去不?”
边上又有一男生问他,林洋呼了口气,吹吹额头潮湿的头发,回答:“不了,有事儿,改天有机会再戳。”
几个男大没强求,口头约着猴年马月的下次就离开了,林洋把水瓶扔进垃圾桶,朝储物柜走去。
打开手机,果不其然有电话,林洋瞅了一眼,回拨。但那瘟神居然没接?
在洗澡?林洋疑惑地拽着手机往校外走。
还没走出校门口,身后就跟上来了一个人。
“林哥——”
林洋闻声转头,是一个不认识的男生,正搅着手指看着林洋,很直白地问:“我可以吗?”
说实话,林洋有点恍惚,此刻看着眼前的男生,感觉以前风流潇洒的日子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儿了。但算算,明明也不过才几个月。
林洋看着男孩,此刻除了恍惚之外他没再生出什么其他的想法,就像往死水里滴了一滴小水珠,毫无波澜,反而是想起了某天夜里那股如潮水般的窒息感。头皮麻麻的。
“不了,你走吧。”林洋说完转身离开了,没再管那男生。
出了校门,林洋买了瓶水,边喝边往回走,盘算着待会吃点啥,有点饿了。
走到巷子口的时候,有人给他发来消息,他点开一看,是一个电子版的结婚请帖,后边跟着一句话:林洋洋宝贝,我下个月结婚,你一定要来。
这人是他在b国时的一个朋友,居然结婚了?林洋点开电子请帖,在看到请帖头头上的照片时,愣了一下。这小子不是gay吗?怎么和个女孩子结婚?
这请帖的配乐还不错,林洋听着把声音调大了一点,边听边往下滑看日期和地点,看到最底部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身后好像有脚步声跟着他。
老校区里人都睡得早,这个点都已经很安静了,只有他手机里的那点音乐声。那脚步的声音夹杂在音乐里,踩点似的,他走脚步声就跟,他停,脚步声也停。
林洋抬头看看马上就要走到狗窝楼下了,叹了口气,“小弟弟,真不约……”
他边说边转身,然后话音就这么断在了半截,和站在他身后的人大眼瞪小眼……
“小弟弟?”北冥朝林洋走近,盯着他顺着脖子滑落到锁骨里的汗水,又抬眸看向林洋的眼睛。
他的语气淡淡的,面色也平静,听不清也看不出他此刻什么情绪,林洋更不知道他是何时跟在自己身后的。
“……”林洋:“你在这干嘛?”
两人身高差也就五厘米,但离得近了,北冥的视线微微下垂,他盯着林洋,喉结在林洋身后的路灯投下的黑影里滚动了一下,声调不冷不热:“看你和小弟弟条晴。”
林洋闻言笑了一下,退出电子请帖,四周就安静了下来。
“看来是跟一路了啊,把你闲的。”林洋抬手把掉下来的湿发捋到脑后,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北冥,半笑着问。
北冥还是看着他,但眸色渐沉,声音稍微冷了一些,说了句:“不要麦烧。”
他说完,似乎有些不愉悦,右手勾上林洋的后脖子,掐住,左手在林洋肩膀上一推,林洋就从面对面的姿势被转过身推得往前,像囚犯似的被推着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