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容家掌权的,是从前他的表叔容云山一脉,这一脉骨子里就带着短视愚笨,代代相?传,成不了什么?气?候。
做这一切,于容诀而言轻而易举。
他不过?是一个旁观者,安静地旁观他人,也旁观自己的命运。
人间?无趣,风月不浓。
容诀倦怠已久,他一向认为?,在一切事了后,灰飞烟灭未尝不是一桩快事。
但现在……
容诀稍微改变了一点想法。
他笑着弯起唇,拢起了桑宁宁的手指,拿到自己面前。
“是我?方才吓到师妹了么??”容诀看向一直沉默的小姑娘,温声?道,“抱歉,我?只是有些担心师妹被骗罢了。”
桑宁宁一脸古怪。
她倒是完全不觉得?怕,但确确实实的觉得?大师兄今日?无论是言行还是举止,都太过?反常。
不说别的,单说明镜台那一日?,他似乎都没有这样大的情绪波澜?
桑宁宁摇摇头:“我?没怕,只是觉得?师兄的举动……”她顿了顿,还是诚实地说出了心中所想。
“——有些反常。”
比如说,根据“师妹”和“桑宁宁”这两个称呼的转变,桑宁宁觉得?大师兄虽然嘴上说着“抱歉”,但似乎也没多?歉疚?
桑宁宁努力调动着自己为?数不多?的情商,思考起了整件事。
思来想去,桑宁宁只能?得?出一点——
她的大师兄似乎不太喜欢左师兄送的这枚储物戒?
容诀顿了顿,略松开了桑宁宁的手:“抱歉,是我?失态。若是师妹不愿——”
“倒也没什么?愿不愿的。”
动作快过?脑子,在反手抓住了即将?脱离的手腕后,桑宁宁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但是没事。
她动作稍微凝滞了须臾,就干脆地摊开了容诀的双手,直接脱下了那枚储物戒,放在了容诀的掌心。
“这是今日?左师兄给我?的东西。里面有些用以疗伤的丹药和灵草。因为?东西特殊无法放在普通的储物袋内,所以左师兄才一并将?储物戒送了我?。”
桑宁宁停顿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放弃遮掩,干脆地坦诚开口?。
“这些本?来也是左师兄托我?转交的,只是我?上午确实心情不好,便想着拖一两天,又或是索性拿出去交给钱师姐转卖,再不交给你了。”
说起自己曾经?胆大包天的设想,桑宁宁不免有几分气?弱心虚,就连音量都低了下去,眼神也下意识地往周围飘了飘。
看天看地看窗外。
就是不敢看眼前人。
直到耳旁传来了一声?笑。
“有何不可呢。”
容诀笑了起来。
这一次是真切地在笑,眉眼都弯了起来,唇上也有了些许血色。桑宁宁还注意到,捏着那枚戒指的手也不怎么?用力了,指节不再泛着白。
窗外风声?渐歇,屋内如沐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