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
这个词过于微小又庞大?,轻飘飘的两个字,却如同?一阵旋风,足以在那片还?未汇聚成海的小溪掀起巨浪。
从小到大?,“喜欢”和“桑宁宁”都是难以挂钩的。
桑宁宁不自觉地撑起脸,兀自想了一会儿,迷茫地抬起头,最先问出口的,竟然是质疑。
她茫然道:“左师兄,喜欢我?”
修长的手指落在光洁如玉的杯壁上。
容诀垂下眼,低垂的睫毛在眼下落了一片阴影。
他知道桑宁宁口中的“喜欢”不是情爱意义上的喜欢,也大?抵能感受到左仪水自己都未曾堪破的那一层“喜欢”,确确实实与情爱相关。
这是他一个怨魂永远都不会有的情感。
骨节分明的手指倏地收紧,肌肤却比玉杯更冷。
容诀心中同?样清楚,其实他不该说破,因为人总会对那些“喜欢”自己的人,更多一分宽容与在意。
是不该的。
只是他看桑宁宁,就如同?看一只受了伤的小青鸟,一朵栽种在淤泥里的玉容花。
总带着几分可?怜。
于是容诀弯起唇角,轻声却又清晰地重复:“他喜欢你?。”
“……哦。”
桑宁宁不知该作何?回应,只能干巴巴地应了一句,静了片刻,才又小声问道,“他喜欢我,和师兄不喜欢他,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么?”
容诀看向了那双眼睛。
乌黑的眼瞳,闪亮亮的,充满着好奇与朝气。
容诀笑了笑:“其实没?有关系。只是我生来脾气不好,不喜欢和人拥有同?一件东西,也不喜欢和人有一样的喜好,所?以我才不喜欢他。”
他起身走到了桑宁宁身前?,俯下。身,看着那双眼睛,安静了几息,才又轻声重复道:“小师妹,按照常理而言,这一切是没?有关联的。”
似乎是很简单的逻辑。
桑宁宁将容诀的话在脑中转了转,却在他抽身离去是,蓦地抓住了他的手。
除非他受伤时?,她很少主动做出这样的动作。
容诀微怔,回望去。
桑宁宁还?是靠在躺椅上的姿势,也不知怎么搞的,她束发用的青色发带散开,身后的黑发如瀑,乱乱地落在靠椅上,她却也不管,只顾自己舒服地靠着,姿态肆意无畏,像是即将冲破一切,到达最高?点的青鸾。
而这样的人,正睁开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语气认真又乖巧地询问。
“——那大?师兄呢?”
“什么?”
“大?师兄喜欢我么?”
屋内的气息似乎在一瞬间凝固。
容诀与她对视,无言片刻,轻轻笑了一声。
他终是垂下眼,避开了她的目光,柔声道:“不喜欢。”
他知道他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