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古斯的公主,这是你的人?”孟和问
被点了一下,乌恩其回答道:“是我的人,平日里他主要管生意。”
“管生意?”孟和看了一眼裴峋的脸,语调奇怪。
裴峋满脸无辜地摊开手:“您别这么看我,我就是个账房先生。”
木柳轻笑了一声。
乌恩其知道木柳也还在误会之中,头疼道:“柳夫人……”
谁知这样竟然被木柳当成了害羞,木柳抿着嘴,一副“我知道你害羞我不会再说了”的样子。
乌恩其对阿古来说:“先前来霍伦之时,哈日巴日便预备让我嫁来做填房。我是万万不乐意的,这才找了相貌一流的做掩护。霍伦的家人,我本不该插手,可柳夫人陪伴多年,有勇有谋,不是比我强得多吗?”
阿古来一愣,点头道:“公主如此悍勇,确实不及柳夫人会操持内室。”
木柳没有子嗣,她当大妃对阿古来没有任何损失。阿古来心里噼里啪啦一打算盘,决定还是放乌恩其回涅古斯的草原驰骋吧。
若要因为强留乌恩其做大妃结了仇,阿古来觉得,自己早晚也会被枭首示众。
水涌
权衡利弊之下,阿古来做出了一个皆大欢喜的决定。在阿古来的劝说下,纳乌恩其为续弦的想法被彻底打消了。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督促此事的哈日巴日已经脑袋搬家,当日在场的两部士兵看到乌恩其的手腕,都噤声了,无人再敢提这件事。
格杜知道哈日巴日死讯后,叹了口气道:“冲动,你得想想怎么给大王解释。”
乌恩其冷冷道:“其一,是哈日巴日挑衅在先,他数次折辱于我,简直是把王族面子放在脚下踩。其二他此先欲意□□霍伦圣女,破坏两部关系。虽说那女孩没甚么地位,可霍伦祭祀大典在即,这样做简直愚蠢又恶毒。其三,在艾若时他对我所骑马匹动手脚,欲意加害与我,艾若巫医已经验过了,证据确凿。我只是和理惩戒他罢了。”
“唉,年轻到底是有闯劲儿。公主,容我卖个老,您要记着过刚易折啊。”
乌恩其一笑:“过刚其实不要紧,可怕的是人蠢。再说了,我这脸还破着呢!”
她伸手一指眉上的伤口。
格杜道:“你们都有自己的打算,我老了,也没力气在做什么翻天覆地的大事了,只求百姓能安居乐业,不要再过得如此可怜。”
乌恩其道“会有这样一天的。”
木柳的封大妃会同祭典一齐举办,她这些日子也忙碌起来。阿古来如实说了木柳临危不惧,同孟和长老谈判一事,合斡勒王大为欣赏。
只是木柳一妃子,是怎么被孟和长老挟持的呢?对此木柳的解释是,她想为祭典多采些花儿回来,好让神明看到合斡勒王大诚意,不知不觉走的远了,被带着蚕王躲藏的孟和正好撞见。
大概谁也不会想到,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被挟持,是乌恩其同木柳仓促商议后的结果。
大妃之位距离木柳,只缺一件功劳。而乌恩其知道以哈日巴日等人的作风,去艾若说是商讨蚕事,实则一定是烧杀抢掠。她抢不过哈日巴日,还有可能被怀恨在心的哈日巴日想法子处理掉。
可惜,不管是丝绸,还是对芳娘的承诺,她都要做到。抢不到蚕,那便退而求和平。
哈日巴日敢动心思暗害她,她也必不会再留。
乌恩其能猜到自己在涅古斯来霍伦的军队中是个什么名声,狼群争斗便是如此,只有当众咬断狼王的脖子,才能扬名立威,让其余成员服从。
她远远地站在人群外,看着霍伦的祭典举行。裴峋跟在她身后,好奇地伸着脖子瞧来瞧去。
霍伦信仰水,王宫外环水,连祭典也在水上举办。许多漆成白色或金色的尖头小船飘在水面上,像花瓣落下来似的,上面站着打扮素净的人们。
合斡勒王同木柳在一起,身后的船上依次是其他王子公主,各种贵族。
巫师们都把脸用油彩涂成青蓝色,头上带着动物头骨。有的摇着手里成簇的铃铛,有的拿草尖儿蘸了水,再滴到排队祈祷的民众眉心上。
向着神水献舞的圣女们,都是清一色白袍金面帘,赤着足站在浅水里。
乌恩其张望半天,也没能找出来那日的老妪和女孩。索性不再折腾,静静看着仪式的举行。
木柳今日打扮的极为隆重,一身华服,所佩戴的首饰全是小粒红宝石,在阳光下犹如饱满的石榴籽,又像眼睛里哭出的血。
“阿娜日……”乌恩其轻轻呢喃。
裴峋问:“那是什么意思?”
乌恩其笑道:“意思就是石榴。”
祭典后,阿古来带着他的王子妃又来找了一趟乌恩其。
“殿下,以后和艾若的生意有我来负责了。您可真是会做人情,养蚕的法子没弄到,还赔进去好些金银。”他搂着王子妃,很随意地坐在乌恩其的房间里。
乌恩其道:“百姓死光了,你还当什么大王?”
阿古来哈哈大笑:“也是,殿下可真会说,我还以为涅古斯全是哈日巴日那种蠢货呢?”
“蠢归蠢,草原的王座不照样是涅古斯在坐?”乌恩其也一笑。
王子妃是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她眨巴着眼睛,轻声问:“听说您一枪就穿了‘黑虎’哈日巴日的心,是真的么?”
阿古来道:“你还不相信我说的吗?那日几百士兵都看见了,还能有假?”
乌恩其道:“自保之举罢了,不值一提。”
“我就说,你这小侍卫这么漂亮,哪里像会使长枪的样子,合着是给你备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