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听了头伏得更低,锦衣卫同西厂本就不和已久,如今听到宋宓提及,心想怕是小命不保。
宋宓收回目光,朝旁人眼神示意,随后那两人便被拖了出去,宋宓再没看一眼,领着左庭玉出了狱牢。
出了狱,宋宓才朝身后的左庭玉说:“查一下新拔了多少锦衣卫的人过来,把有问题的都处理掉。”
左庭玉颔首,然后离开。
宋宓从狱中出来后就急匆匆往宫里去,到宫内吉安所已是酉时。
候着的太监源清见到她来忙迎上前,恭敬说道:“督主来了?掌印现在屋内。”
宋宓侧目看他一眼,点头道:“嗯。”随后自顾推开房门走进去。
屋内只点了两盏灯,周遭显得有些昏暗,但宋宓一眼就看见了隐在角落里的戴安。
她走上前去,朝坐着的人一拜,“义父。”
对方轻“嗯”一声,看她半响,这才说道:“听说于胜死了?”
宋宓暗为惊讶,于胜这才死不久,她前脚刚踏入宫门,于胜自尽的消息后脚就传到戴安耳中,饶是她也不得不佩服他消息灵通。
她躬着身子,缓缓道:“回义父,是的。”
她随后将于胜如何而死告知戴安,对方脸色平静,俨然没有因为他的死而影响到。
戴安双手交握于腹前,思考片刻后说道:“当年那事,没审出什么?”
宋宓眼底浮现出一丝不悦,“尚未来得及审问,他便自尽了。”
他看着宋宓脸色凝重,温声道:“好不容易逮到于胜却查不出什么来,我知道你着急,但你要知道,我让你蛰伏这么久,可不是到头来把自己送到他人刀俎之上的。”
宋宓听后舒展眉头,“阿宓明白。”
“明白就好。”戴安点点头,然后起身来到她跟前,声音细微,“最近东厂的人已经在查你了,在外行事要小心,万事不要着急,守好你的身份,我们有的是机会。”
宋宓点头,她心里明白,正是因为清楚这一切不容易,以至于对于胜的死才有一丝忿恚。
而后想到今日林文德交给她的信封,拿出来同戴安说道:“林文德在于胜那里找到了当年巫蛊案与刘玉来往的书信。”
这么久了,她也没想到于胜居然还留着没有销毁。
戴安接过来看完信中内容,淡声道:“只这书信不够,还是得有刘玉的亲口供词,若不然不好翻案。”
当年胡皇后巫盎案一事,受到牵连众多,最后皇后被废也自缢于冷宫。
后妃自戕是大罪,加上巫蛊案一事,其母家被下狱,亲族皆被流放,可是有人意欲在途中灭口。若不是有嬷嬷一路护她逃走被义父救下,如今哪还有宋宓此人。
她明知当年此事是被人构陷,眼睁睁看着父母兄长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
这十一年来,一闭上眼睛那把绣春刀下至亲惨死的模样就出现在脑海里,仿佛昨日。
戴安知道她心中有执念,宋宓在他身边待了这么久,她心里想什么他岂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