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安脚下磕磕绊绊,身子摇晃着,被宋宓打趴晕倒在地上,徐长风这时才从梁上下来,他走到宋宓身旁,看着那倒地不醒的人,挑了挑眉。
“你这……”
他朝宋宓看去,见她掸了掸身上被赵世安摸过的地方,阴沉着整张脸。
“晦气!”宋宓骂了句。
半个时辰后,赵世安自地上醒来,一睁开眼,就看到两个人头正盯着他,他慌忙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捆着,嘴里还被塞了东西。
“唔唔唔!”看清两人是谁,他立即瞪着眼睛在地上如蛆虫一般蠕动。
宋宓又一脚朝他轻踹过去,“安静些!”
赵世安这才停下动作,他又抬头朝四周看去,方才那些还同他玩闹的女子也全都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误以为那些人都被宋宓杀了,眼神惊恐看着他们两人。
宋宓也不同他兜圈子,直接拿出她和徐长风的海捕文书递到他面前,厉声问:“这是谁下的缉捕令?”
徐长风扯下堵在赵世安口中的绸布,还不忘警告他:“可别想喊人过来,只怕你的人还未到,你的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见自己落入这两人手中,早前就听闻宋宓折磨人的手段,赵世安也害怕得直点头。
待口中绸布被徐长风拿走,宋宓又将那两张海捕文书凑到赵世安跟前,“这海捕文书可是万西华的手笔?”
赵世安不敢否认,只说:“是……是他下的令。”
宋宓又问:“此事皇上可知晓?”
赵世安点了点头,后想着又立马摇头道:“当初徐长风在回京途中将你截杀,此事皇上知情后,下令捉拿徐长风,再到后来西厂被下令撤除,皇上又命人要将你们找到,至于这海捕文书为何有你一份,我是真不知情。”
他朝徐长风看了看,又对宋宓谄笑道:“我也是奉命行事。”
他虽坐到锦衣卫佥事这个位置,可却没有实权,这外面守着的人有一半都是东厂万西华派给他的,至于为何要抓捕宋宓和徐长风,万西华可没告诉他,他也只是以为西陵一行两人闯了祸。
宋宓抽出袖间的匕首,在赵世安脖子上比划几下,“听说你们督公下了死令,若见到我宋宓,杀无赦?”
赵世安眼神瞥向那把利刃,想着让她拿远些,“您,您可以当心些。”
宋宓勾唇笑了笑,“这可就要看赵佥事嘴里是否说些我想要听的话了。”
“呵呵。”赵世安干笑,他也不知宋宓此行目的,虽说万西华是他干爹,可他干儿子又不止他一个,万西华心里想着什么他又不知。
宋宓直接了当问他:“万西华下令杀我,可是为了十一年前的巫蛊案?”
赵世安神色一凝,但很快又恢复如方才一般,故作畏惧道:“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这巫蛊案早成定音,怎么会同那件事有关呢?”
“别废话!”宋宓眯起双眼,沉声斥道,“我再问你,当年同在锦衣卫里的万玉春,可是奉万西华之命前去谋杀流放岭南途中的胡太保一家?”
赵世安还想装作不知情,可他僵着的脸出卖了他,徐长风此时又道:“这些年你跟在万西华身边,我可不信一件事你都不知道!”
早年锦衣卫里不知被万西华塞进来多少自己的人,当年的万玉春,如今的赵世安,跟在万西华身边的人,他徐长风可不信都是单纯之人。
果然,赵世安一改之前浪荡模样,淡然同他们道:“我知道又如何?若我不说,你们能奈我何?一刀杀了我?”
他奋力翻身坐在地上,靠在桌脚,歇口气道:“别忘了,你们两个现在可是朝中钦犯,就算杀了我,你们又能逃出去?”
他示意两人朝外头看去,“听到这外面巡城的声音了吗?这件事庆远侯可也参与了。”
宋宓起身从窗台往外看,城中果然有官兵在四处巡查,一茬接一茬,严防死守,若这里出了事那么到时候他们要出城只会更加艰难。
赵世安可知道徐长风是周知远的儿子,当年胡皇后巫蛊案一事发生前,他可记得宫中传出周知远有一妾室在后花园湖里失足落水而死,而至于内情,别人不知,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软玉在怀
天顺八年,新帝即位,面对先帝留下的烂摊子,成化帝欲施行新政,内压文官,设立传奉官欲在文官当中安插进自己人,而这一举动也使得文官阵营所不满。
也是因此,直至成化元年,文官纷纷上书因施行新政而导致国家大乱,也是那一年春祭,宫内乐官横死,让文官心中不满愈演愈烈,借此事大做文章,皆道天道降罚,意欲逼迫成化帝妥协。
翰林院学士再率众学子跪在午门合力逼迫成化帝废除新政,而文官为何不满?只因此新政专针对文官。
当时胡晋为太保,且又是胡晏容之父,成化帝得其全力支持,而当时羽林卫指挥使乃胡晋长子胡禄英,午门之事原是他奉命前去镇压。
当时胡家正得盛宠,胡晏容舅父萧伯山身为怀宁侯,又在叛乱中救过先帝,可以说于皇家有恩,当时何人敢动胡家?何人能动胡家?可偏偏在这场与文臣较量的过程中,胡家成了众矢之的,第一个遭殃。
赵世安想起这些事就觉可悲,可叹!
“你若想知道万西华为何千方百计要遮掩巫蛊案,不妨先去查那场新政害了多少人。”他可没忘记,学子逼压那日,午门前流了多少血,那些皑皑白雪被染成一片红色,雪覆了一层又一层,都没能将那一片艳红遮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