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一名金吾卫,行色匆匆赶来,压低嗓音在谢璟耳边道:“中尉,属下有要事禀告。”
谢璟歉疚地对沈灵薇道:“我出去一趟,待会儿回来。”
一旁的张瑾也趁势离去。
沈灵薇忙点头。
待谢璟走后,船舱内只剩下两人时。
喝得醉醺醺的金日离,不知想到什么,扑过来紧紧抱着她,哽咽着语无伦次地道:“我的好妹妹啊,你马上就要和那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大婚了,哥哥帮不到你,哥哥心里不痛快,是哥哥没用呜呜呜”
说完话,又开始嚷嚷:“来,哥哥陪你喝一杯,今夜我们两兄妹不醉不归”
听着他颠三倒四的话,沈灵薇心头微暖,又想到金日离再过几个月就要回匈奴,两人今后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一时间心头也是百感交集,忙端起酒盏,和金日离碰杯:“好,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一个时辰后,等谢璟再回来时,二人已喝得烂醉如泥。
谢璟忙走到沈灵薇跟前,将她从桌案上扶起搂入怀里,轻拍她脸颊:“月月,醒醒?”
紧闭双目的沈灵薇,听到耳边若即若离的轻唤声,脑袋晕乎乎的,蹙眉不情愿的将眼睛睁开一道缝,谢璟英气逼人的脸霎时出现在眼前。
双颊坨红的她,恍惚的轻眨了下眼。
下一瞬,一段藏掖在她脑海深处的小事,渐渐与眼前的景物重合。
彼时,汉湖两旁绿荫成林,无数画舫漂浮于湖面,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中,伴随着从其他船只上泻出的轻慢艳曲儿和各种笑闹声,一派其乐融融之景。
可刚和众贵女吵架想要来此处寻清静的她,却被吵得只想骂人。
旁边的侍女,见她喝酒喝的路都走不稳,纷纷跪在地上苦劝,让她少喝点,以免待会儿回燕王府被祖母发现,又要被罚禁足。
她嫌她们聒噪,正要勒令她们退下。
画舫忽被侧后方的船只狠狠撞了下,她手一抖,玉质酒壶霎时跌落在地,摔的四分五裂,并将她身上的衣裙染湿了大半,她顿时更为烦闷,一抬眸。
便见谢璟步履匆匆地从船舱内走出,刚毅的脸庞染了一丝歉意,“抱歉,方才船家一不留神撞到了您的船,在下赔沈小姐两壶好酒作为赔礼,可好?”
沈灵薇将脚边碎掉的酒壶踢到一边,身子后仰双手在背后撑地,不悦地讥讽道:“又来个扫兴的,真晦气!”
谢璟闻言,唇角的歉意一瞬间消失不见,只见他眯起眼睛,面无波澜地道:“沈小姐心情不佳,拿我撒气,未免不够厚道。”
说完,却依旧吩咐身后下人去给她取好酒来。
而他则转身撩起门帘似要回船舱内。
“不许走,给我站住!”
沈灵薇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身。
许是酒后壮怂胆,她对上这个她没见过几次面,却害她被全京城贵女嘲笑的男人,心头藏掖多年对他的恨意霎时达到了顶峰,她恶狠狠地指着他后背,语无伦次道。
“你们齐王府害我名声尽毁,被旁的贵女瞧不起也就罢了,今日明明是你先撞到了我的船,我不过说你几句坏话,你不但不受着,还给我甩脸色,简直是个无耻小人!”
谢璟见她不依不饶,转过身来,眉眼透出森然冷意:“那沈小姐想要在下怎么赔礼?才肯消气?”
“这个好说!”沈灵薇见状踉跄着步子,在旁边小几前落座:“你来陪我喝酒,让我把你喝趴下为止!”
谢璟对她的提议没有拒绝,随即令船家将小船靠拢她所在的画舫。
一旁的下人忙急声制止他:“少公子还有要事在身,何至于听她一派胡言就当真了呢?以老奴看,你不理会她,她见你不过去,自个儿讨了个无趣,自然就不缠着少公子了。”
谢璟挥手,撩袍登上她的画舫,挥退了下人:“无碍,这本就是齐王府欠她的。”
沈灵薇虽武艺不精,但耳力却远胜常人,闻言只觉被冒犯了。
明明当初退婚的是他,他如今却装作一副大度的模样是在给谁看?衬的她好像真的如旁人嘴里说的那般空有美貌,无才无德的像只阴沟里的老鼠。
故而,在龙章凤姿的谢璟,撩袍在她对面落座时,她心里的不平衡再次达到了顶峰,她双手狠狠地拍向小几,正欲起身叫侍女拿几坛酒来,脚下却忽然一软,摔在谢璟身上。
相比她的慌乱,谢璟只微皱下眉,便抬手隔着衣衫握着她臂膀,想将她从身上拽起来:“沈小姐已喝醉了,不如改日再叫在下过来相陪?”
沈灵薇顿时一怔。
只因对于她的美色,别的男人见到她,要么摇尾乞怜求她多看一眼,要么如尊贵的司亦尘那般,每每和她私下相处时,总克制不住身体的欲望,想方设法地和她亲热!而只有他!对于她的“投怀送抱”竟无动于衷!
这令沈灵薇更加受挫!她反手使出浑身力气狠狠推他一把。
谢璟并未防备,猝不及防被推翻在地,两人身子紧紧贴在一起,鸦发交缠。
谢璟俊逸的脸霎时涨得通红,却不忘一手护着她的头,用另一只手忙撑着地面就要站起身,然而,指尖刚一动,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她点了穴,身子竟一动不能动。
他瞳孔地震,倏然抬眸看她:“你要做什么?”
沈灵薇见他惊慌,心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淋漓,她伸手轻抚他如刀削般的英俊容颜,触手微凉腻滑,竟比女子肌肤还要舒服,轻佻地笑:“你害我被人唾弃,那我今日也害你被人唾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