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们这些人,拿着朝廷俸禄,却毫无怜悯之心,不但不去帮她,还在这落井下石,简直是小人行径。”说到最后,语气已然动了怒,如惊雷滚过耳畔。
几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忙不迭地连声求饶:“奴婢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沈小姐饶了我们这回。”
一时间,哽咽哀求声充斥整个院子。
“这次看在你们诚心悔过的份上便罢了,若你们再敢有下一次,被我发现,我绝不轻饶。”沈灵薇冷声道。那些人闻言连声道谢后,再无方才气焰,灰溜溜的走了。
沈灵薇定了定神,抬起脚尖正欲朝前走,迎面看到谢璟正站在前方不远处的走廊下,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一身银色铠甲的男子,双手抱肩,面容冷肃,望向她的目光,眸色晦涩难辨。
也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天光渐暗下来,站在暗光里的谢璟,身上有股别于以往的料峭寒意,拒人于千里之外。
只要一想到昨夜他动情亲吻她的场景,沈灵薇的脸便“腾”地一下红透了,她想也不想地就要掉头,可身后却是一堵墙,竟无路可走,正羞燥难安时,男人已阔步走到她跟前。
未及他开口,沈灵薇见躲不掉,忙先发制人,如往常那般不觉瞪圆明眸,语气掺杂着惊喜脱口道:“谢中尉,不是去京城了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只字不提昨夜两人缠吻之事。
见她揣着明白当糊涂,谢璟眸色渐深,唇角刚要起笑意,却不知想到什么往下一压,“我去京城的事,没告诉旁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样一来,好像她特意留意他的动静一般,沈灵薇心头本就一团乱麻,闻言更添慌乱,忙低头轻咳两声,“那,那个,我也是昨日偶然听张副将提了一嘴,才知道的。”沈灵薇说完,忙喊身边雪玲一声:“对了,雪玲,张副将昨日是不是还说,让你找他多要些元宝去前院大殿烧来着?”
对于她的掩耳盗铃,雪玲自然附和,忙点头:“对对对,而且,张副将还特意交代奴婢,让奴婢今日也去找他呢。”
“哦?”谢璟闻言,一身冷意散去了一些,脸上似笑非笑,直直盯着沈灵薇囧红的脸瞧。
这看穿她鬼把戏的戏谑愉悦模样,令沈灵薇更加羞燥,只觉自己再待在这儿一瞬,就要被他炙热的目光烤化了,忙低声道了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
脚尖刚一动,谢璟伸手拉着她手腕,转头吩咐雪玲:“你家小姐口渴了,你去后院给她拿碗酸梅汤来。”
雪玲应了声,比谁溜得都快。
“哎,雪玲——”沈灵薇无措地冲着她背影刚喊了一声。
谢璟忽上前两步,揽着她纤腰跨过院门,转身将她抵在院后大片翠屏如盖的竹林后,炽热的唇紧跟着落下来,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不容拒绝地撬开她的唇,勾着她的舌尖与他嬉戏。
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沈灵薇一颗心霎时提到嗓子眼,生怕被人瞧见,想也不想地忙伸手推他胸膛,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别,别在这儿”
男人却不为所动,抓着她双手抵在墙上,揽着她后腰的大掌收紧,两人的身子顿时紧贴在一起,他则趁着这个间隙吻得更深,动作之急促,暴烈地好似要将她整个人吞吃入腹,仿佛吻了她这一次后,便再无下次。
这个念头在沈灵薇脑中刚一闪而过,她便被男人来势汹汹的缠吻挤压走了胸腔内原本所剩不多的空气,身子渐软,耳边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谢璟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他气喘吁吁地将头抵着她的肩膀,平复胸腔内激荡的情绪,以及身上快要满溢出来的勃勃情动。
沈灵薇的唇瓣残留着一层水色,在这片竹林暗影中显得微微红肿,格外的娇艳。
她生怕被人瞧见,忙推开谢璟,却不知怎的,心里明明想走,可双脚却如同在地上扎根一般,挪不动脚步。
昨夜临睡前,脑海中浮现出的各种不好的念头,在此刻也仿佛被消音,耳边只剩下若擂鼓的心跳声,她无措地垂眼,用染了他胸膛热意的左手,胡乱抓了把腮边碎发,几经犹豫,还未开口,便听他低哑着声:“我这几日有事要忙,可能没空来见你。你若有事可以去找张慎,他会帮你。”
一股淡淡的失落霎时袭上沈灵薇心头,她止了薅头发的动作,脱口道:“你要去哪?”
谢璟垂眸,眸色微闪,下颌绷起。
沈灵薇忽觉自己好像问得多余,但他昨夜不是刚令她认清楚自己的心?她纠结了一夜,还未纠结出个结果,他却忽然变了个模样,是退缩了?还是觉得她的身份尴尬,不愿再和她纠缠?
可若真的是这样,他方才为何又动情地吻她?
这一切令沈灵薇慌乱之余,又生出几分烦闷和委屈,但她素来心高气傲,不想被人看低,故而,这次也和以往的无数次一样,佯装随意地点头:“知道了。”
话虽如此,可薅腮边碎发的手却用力到指尖发白,“那我先走了。”
“嗯,我送你。”谢璟止了喘息,直起身子走到她身侧。
沈灵薇没有拒绝,两人一路无话,今日的谢璟也格外的沉默,仿佛满腹心事。
有好几次沈灵薇差点就要问出口了,但每次话到嘴边,可又咽了回去。
她一个即将嫁入皇室的人,前途难料,他纵然喜欢她,可当真会为了她与整个皇室为敌吗?
若会,那无疑是以卵击石,若他选择不会,那就要放弃她。横在两人之间的鸿沟已非常人之力能解决,好似再往前走,他们两人就要双双进入死局,既然如此,她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回应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