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刚刚说没事了的人倒在玄关,身体蜷缩着发颤,好像在拼死压抑困在体内的某种东西。
窗外,雷声止息,酝酿已久的暴风雨终于倾泻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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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来势汹汹,地面上很快升腾起一阵水雾,远处的森林已经彻底遮蔽在雾气中,只留下一点淡淡的阴影。
陆鸣把落地窗关上,风雨的叫嚣声便迅速哑了下去。
他看向浴室。
黑框磨砂玻璃门里亮着灯,隐隐约约地透出一个人影。
池还刚刚的模样,脆弱到仿佛下一秒就会原地消失,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拒绝了去医院的提议,而陆鸣也没有什么立场强行拨通电话。
自从池还请求他帮忙扶进厕所起,已经过了快十分钟了。
注意到厨房的饮水机,陆鸣拿起客厅茶几上的玻璃杯去接了一杯温水。
手里握着点什么,终于让他心里那股莫名的躁意有了依托。
同样的户型,只是不同的人住,居然会有这么大差别。
陆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房间。房间因为干干净净而显得很空,目之所及几乎没有杂物。冷色调的房间很符合他的主人给陆鸣的印象,散发着强烈的生人勿近感。
客厅和餐厅之间立着一个半人高的黑色铁艺架子简单分隔,上面放着几盆长势良好的绿植,应该被主人用心照料过。这抹绿色几乎算得上是这间房目之所及最鲜亮的地方,让这里充满生机而不死气沉沉。
玻璃杯里的水热度在迅速流失,在它彻底变得冰凉之前,陆鸣敲响了厕所的门。
而此时,厕所内的池还刚敲碎一管药剂。白瓷洗手台上放着他前不久敲碎的第一支,里面已经没有东西了。
池还眼下分不出神搭理外面的动静,他全部的精力都在努力控制发抖的双手,终于在对偏了几次后,成功将玻璃管内的透明黑色液体吸入注射器内。
他将空掉的玻璃管放到洗手台上,管体顺着台面的弧度滚开些许,和上一个空管撞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叮”的一声。
在排气扇嘈杂的嗡嗡声下,这个细微的声音显得更加渺小。
池还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排干净注射器内的空气,狠、准地将针头扎入左手静脉,动作熟练得仿佛做过上百次。
被注射的那条手臂上青筋暴起,显得虬结,像盘踞在他皮肉下的瘦弱青蛇。
随着黑色药剂的进入,血管变暗了一下又瞬间恢复原色。
他把注射器和玻璃管一起丢进垃圾桶里,刚刚被注射的左手上,原本就已经暴起的血管此时更加凸出,到了骇人的程度。身体的抖动的程度更甚,明显已经控制不住了。
门外的人又叫了他一声。
“我没事。”
这次池还给了回应,他垂眸,把袖子放下来盖住那条不正常的手臂。
运作的排气扇,正在努力地排走房内的气体。
狭小的空间,如果有alpha闯入,必定会醉死在这高浓度的oga信息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