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把吧。”他道。
“路乘道友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杜子衡忍不住开口。
路乘现在的实力确实不太适合直接用天字级的灵剑,在没有炼为本命灵剑的情况下,他那过于蹩脚的剑招配上过于锋锐的宝剑,很容易误伤自己,但路乘选的那把,虽说观其灵气也是地字级,但那些灵气没有萦绕在剑最根本的锋刃上,而是聚拢在剑柄剑镡那些装饰物上,这根本就是把华而不实的剑型礼器,甚至不配叫剑。
“不要,就这把。”路乘很坚定,他满意地打量剑柄上那些金色鳞片似的装饰物,亮亮闪闪的,跟他哥哥的鳞片一样好看!
“这把剑名唤金鳞,爱徒很有眼光。”商砚书赞赏地摸摸路乘的脑袋,他从后方握住路乘的手,带着对方将灵力注入剑中,三尺长的剑身便随之开始缩小变幻,眨眼间变成了一枚半个巴掌大的金错刀,剑刃锋芒俱被隐去,只留其亮闪闪的金鳞,依然闪耀,挂在身上,倒是个不错的饰品。
路乘美滋滋地将其挂在腰间,商砚书帮其整理了一下系歪的带子,又随手一招,那些被路乘扔得七零八落的灵剑便自动飞回他的乾坤袖中。
虽然灵剑都收回去了,但带给两人的震撼却久久未绝,郭朝阳看着师徒两腰间分别系着的碧霄和金鳞,不由说:“商前辈既然有如此宝剑,为何不用呢?”
路乘不适合用威力太强的天字级灵剑,但商砚书却绝对不会,虽未曾看过他真正出手,但想来元婴期的剑修怎么也不会驾驭不住天字级灵剑,可商砚书一路所用的碧霄,就仅仅是地字级法宝,威力比路乘的金鳞略好一些,但真的也就是略好一些,本质上同样华而不实。
“这把好看。”商砚书拿着碧霄在指尖转过一圈,笑吟吟回道。
郭朝阳顿时一阵心梗,心道这师徒两真是绝配,他心底同时冒出了一些疑问,斟酌着开口问道:“同行一路,一直也没想起来请教,前辈所在的平天剑宗坐落何处?”
其实不是没想起来请教,是压根没想请教,因为郭朝阳一直觉得这就是个模仿他们承天剑宗的野鸡小宗门,全宗上下可能就这师徒两个,山门是无名荒山,门派则是茅草屋舍,但这些曾经深信不疑的想法此刻开始动摇了,因为野鸡小宗门怎么会有这般的财力呢?商砚书乾坤袖里的那些收藏,都快媲美他们剑宗存放名剑的剑阁了!
难不成真是他孤陋寡闻,其实真有平天剑宗这么个隐世宗门?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创派时间和承天剑宗比到底谁先谁后?难不成真的像路乘说的那样,他们才是后来的模仿者吧?郭朝阳简直越想越恐慌。
“师父,我们门派在那里啊?”路乘也问,他不是不知道门派在哪座山,他是不知道那座山到底叫什么,好像根本就没有名字,是座无名荒山?
“在明吾山。”商砚书张口就来。
明吾山?郭朝阳迅速在脑内搜刮一阵,又用眼神询问了一下杜子衡,杜子衡摇摇头,两人俱是没听说过有这么座山。
“是在平安县附近?”郭朝阳说。
“是,也不是。”商砚书高深莫测。
想来是一座隐匿于平安县附近,需要特殊秘法才能到达的隐世仙山,对于知道方法的人,自然是很近,不知道的,找上一辈子都找不到山门,遥远非常,这样隐秘,难怪他们没有听说过明吾山。郭朝阳脑补出了一套自洽的设定,并且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宗门内弟子几何?贵派宗主是?”郭朝阳又问。
“门内弟子……”商砚书做出一副歉然状,“我派规矩特殊,在修行到一定程度后,便会离开门派,自立门户,以后无论是收徒还是如何,都不会再回去,是以除我师徒二人,我也不知门内弟子目前数目几何。”
“不回去的话,那彼此也不再联系了吗?”杜子衡有些疑惑。
“可能是隐世宗门的规矩,若非如此,又怎么能一直隐世呢?”郭朝阳又开始自动补全,并且成功把杜子衡说服。
“正是。”商砚书笑眯眯地附和,“所以门内目前宗主是谁,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创派祖师是邀月真人。”
“邀月真人?”杜子衡心中一动,“听起来有点耳熟,劫火太岁的某一个化身好像就叫这个名字?”
“化身?”路乘说。
“就是假身份。”杜子衡解释说,“劫火太岁此人行事乖张无常,全凭喜恶,听说他为了找乐子,时而会扮演些假身份,像是什么正道仙师,深山隐士,有时候还会扮演成平平无奇的凡人书生,而且他扮演这些身份时,也会做符合这些身份的事,有时候一做就是数年,是以他虽是恶名昭著的魔尊,却也实打实做过些好事,有一回扮演年轻的仙门侠士,他还为了拯救百姓,演了一出以身殉道呢,等事后众人为他痛哭流涕,修碑建祠时,他又以真身出来相见,忙活这一通,就为了欣赏众人得知真相那一刻的表情。”
“他真是有够无聊。”路乘评价。
“确实。”杜子衡深以为然,这同时也是修真界大部分修士的共识,劫火太岁是个大恶人,也是个有够无聊的大恶人。
他道:“所以劫火太岁的本名和本相都少有人知,因为他的假身份假面孔太多,唯有其独一无二的劫火,可以辨识其身份,不会错认,但即便是最终将其诛杀的日曜月影两位仙尊,所见的也未必是他的真正面容。”
“他那么爱演,不会是假死吧?”路乘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