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惟荣掐住少女的下巴,在黑暗中直视她的眼,恨恨道:“苦衷?什么苦衷?宁愿在江陵风餐露宿,也不愿意嫁给我,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沈连绮慌得要命,但也只能稳住心神。
她先制人,“是我不愿意嫁给你!还是你父母不愿意接纳我!”
“方才你也看到了!你母亲是如何大庭广众之下羞辱我的!难不成我还要舔着一张脸,贴上去吗!你家既瞧不上我,你又来找我做什么!”
她将脑中所有伤心事都想了一遍,想到小时候外婆家那条听话的小白狗被药死,她伤心的哭了起来。
她的眼泪说掉就掉,像断线的珍珠般滚落,烫得周周惟荣连忙手忙脚乱的帮她擦,迟疑道:“连绮,你,你真的愿意嫁给我?”
“我自然是……”
话还没说完,房门忽然被“砰”的一脚踢开。
南宫慎冰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周惟荣!给我滚出来!”
听到这道平日里冷漠无情的声音,沈连绮差点没哭出来。
提心吊胆的她一口气彻底松下来,身体也在周惟荣放开她的一瞬,无力地滑下,靠着墙,跌坐在地上,害怕地大口喘气。
周惟荣不甘地从黑暗中踏出,敛去眼底戾气,向世子行礼,“参见世子殿下。”
南宫慎沉眉冷目,冷冷望着他,“深夜不经召唤,私自出现在本世子的船上,你是要造反吗!”
“不敢。”周惟荣噗通一声跪下,袖下拳头却紧握,“我只是想见见连绮,求殿下成全我们。”
“成全?”南宫慎冷笑,他扭头向后看去,“陈桢,鞭笞十下,以儆效尤!”
“本世子看你,是在长鹿县待久了,不知道什么叫做规矩了!”
陈桢欲言又止,但见周惟荣倔在那里,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错误的模样,张开的嘴巴又合上了。
他抬眼往房门打开的漆黑屋子看了一眼,摇摇头,心想真是红颜祸水啊。
“来人,把周惟荣带下去。”陈桢抬手招过守卫,让他们将人带下去,殿下虽说鞭笞十下,但也定然不是要周惟荣重伤,不在眼下行刑,方能控制轻重。
沈连绮手脚软,几乎是从黑暗中爬出来的,她扶着门框,虚虚向外看去。
南宫慎站在甲板上,月光给他披上了一层寒气,身后水波泛泛,莹莹光辉,就算对方一脸冷漠地看着她,她也觉得亲切无比。
“谢谢、谢谢殿下。”
南宫慎望着扶着门框,几乎站不稳的少女,薄唇张了张,最终只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没用!”
他转身欲走,又侧眸斜斜往后看来,冷声道:“收拾东西,去外间住。”
外间指的是南宫慎住的地方的外间,用来给贴身守夜的侍女或小厮住,但沈连绮一不贴身伺候他,也不守夜,所以一直都自己住。
她扶着门框,望着南宫慎在月光下离去的背影,有些犹豫。
她还没想好,空气中忽然响起鞭笞的皮肉拍打声,沈连绮被风吹得颤了下,清醒过来,老实收拾东西,滚去了南宫慎那的外间。
外面要怎么传就怎么传吧,谣言总比周惟荣不请自来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