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连成辞行,“见公主殿下安好,沈连成便放心了,今日出来许久,还未告知世子殿下,恐怕要先回去了。”
娘终究还是去了,她的孩子,没有一个像她的。
他转身离去。
“沈举人!”百里珊叫住了他。
她看着青年的背影,杏眼中带着几分狠色,“听说晚娘乃京城人士,因战乱,才到了青州,在京中可还有其他亲眷,我也想一同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
沈连成微微侧身,摇头道:“不曾知晓,娘的亲眷,从未与我们联系过。”
百里珊看着青年远去,抬手重重扫开身侧的绿植。
她眸色阴暗不明,揪着草叶,对着一旁的大宫女道:“春然,好想将他们都杀了。沈连成,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吗?再拖下去,只怕后患无穷。”
“晚娘抱养沈连绮后,才收养的沈连成,他不可能知晓此事,晚娘是个聪明人,不会就这么把她最后的手段暴露在我们面前。”春然低声道:“公主殿下稍安,晚娘在京中的同伙已露出马脚,如今沈家兄妹几人到京,揪出他们指日可待,到时沈家几人,自然是任公主打杀。”
“快了快了快了!这句话究竟还要我听多久!”百里珊回头,一巴掌扇在春然的脸上,沉着脸说,“都是没用的东西!这么多年了!连个死人的东西都找不出来!”
“要不是本宫几日前试探刺杀沈连绮,那人现身,你们又怎么能揪到她的尾巴!”
她是真的想要杀了沈连绮的,也想看看,所谓晚娘在京中留的后手,究竟是死是活。
可她没想到,那个该死的女人,真的留了后手,昨夜,她便在梳妆台上,现了一张写着她名字的宣纸。
她撕了写着‘沈连珊’的宣纸,砸了妆台,对那个生她的女人恨之入骨。
她为了别人的女儿,迫害她真正的女儿,实在是……可恨!
春然脸上迅肿了起来,面色却未变,只道:“沈家兄妹几人,翻不了天。”
忽然,百里珊问,“林寄呢!他不是回京了吗!”
春然道:“林公子受了那女人责罚,想必一时无法为公主办事。”
“那个疯女人!若不是对我有用,真想杀了她!”
百里珊眸色明明暗暗,末了,她手指卷着垂下的长把玩片刻后,哼笑,“宣南宫慎,不……宣四世子进宫来见我,就说……为南宫慎接风洗尘。”
“我不能动沈连绮,若旁人动了,那可与我没什么干系。”
沈连绮又如何,她是大晟最尊贵的公主,人人都喜欢她,爱着她,更是无人,敢忤她。
她听说沈连绮长了副不错的容貌。
想来也是,这么多年,她最常听到的,便是有人称赞她母妃才貌无双,或许还在背后议论,她容貌不及当年的仲家女万分之一。
世人总对死去的人念念不忘,却看不到活着的人。
沈连绮既然是那个女人的女儿,不如与她母亲一般,一同下了地狱,做个让世人念念不忘的人吧。
……
沈连成的眼睛被重新蒙上黑布,带上了马车,他坐在马车中,听着早市的叫卖声,思绪却已经飘到了多年前。
娘临死前,握着他的手说,要他将秘密烂在肚子里,要他读书高中,到京城来,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