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游宁挥了挥手,隐蔽朝着玉茗做了个手势,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让她赶紧走,免得待会迟离秋后算账。
玉茗会了意,简直是一刻都不愿多待,立马逃也似的退出这殿中,走到殿口,才敢大喘了口气,当真是恐怖极了。
“我让你滚。”迟离冷眼斜视着留在这的瘟神。
“行行行,我滚之前给你带个消息。”阮游宁站于原地也不打算上前,他道:“南明戟有下落了,昨日神州来了位不明身份的人,听天河及弥沙河的神官说,这人古怪的很,从远处看是位仙衣华丽的神官,可走进看却是位穿着布衣俊朗少年,有神官复述所见,他曾去过陵光殿,猜测可能就是他将南明戟盗去了。”
迟离哪还有空听他再说什么,当即三步并作两步出了后院,阮游宁忙不迭跟了上去。
“那群废物是做什么吃的!什么人都敢放上神州?”
他边走边骂着,阮游宁为那群神官打抱不平:“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能来神州的人都是神裔,谁又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去将其得罪了。”
迟离怒问:“他在何处?”
“半个时辰在琴歆附近现过身。”阮游宁也不敢耽搁,向来遇事冷静的迟离唯独会在陵光殿的事上方寸大乱,那盗窃者估计是死定了,迟离真的会打死他的。
琴歆处转来转去的神官从一位增多为十位,再从十位增到二十,简直是要里面的人插翅难飞等着迟离的到来。
众神官谁不是纷纷不约而同捏了把汗,南明戟失窃算不得大事,但也绝对是近百年来发生的最蹊跷离奇的事,谁无缘无故跑去陵光殿盗那把武器,南明戟只听命陵光的指令,盗去了也屁用没有,相当于破铜烂铁。
究竟会是谁这么自讨无趣。
斗笠盖在头顶,云涵站在最外处看着里面自以为困住他的神官。
身后的宜阳见着他的那一刻连呼吸都停滞了。
云涵随着他找了处安静的亭子,目光盯在宜阳手中失窃的南明戟上,明明是模糊一片,或许是曾经并肩作战过,哪怕看不清也能在脑中现出它的模样,他话语间不咸不淡问道:“盗南明戟做什么?”
宜阳将外面找疯了的武器往云涵面前一递,十分虔诚道:“自鬼界异象开始弟子就猜到了神君可能会回神州,就想早早将此武器从陵光殿中带出,归还与您。”
云涵面容不改,他纠正他:“玄冥星君,来了这神州就没有以“弟子”相称的礼数,且不是让我占了你便宜?”
宜阳面色一紧,他慌乱解释道:“不,陵光神君永远是弟子的师尊。”
云涵冷静如常,一字一字道:“玄冥星君这又是何苦。”
闻言,宜阳就差跪在云涵膝下,他试探道:“神君可在怪我千年前险些酿成了祸事?”
云涵一时想不起他口中险些酿成大祸之事是指什么,双目模糊不清,他却清晰感知到宜阳跪落在他身旁,云涵选了避重就轻的回答:“你若是觉得对不起,就将南明戟还回去,当永远没见过我。”
微风徐徐,吹到身上凉意彻骨,云涵手中最后抚摸着南明戟,那曾并肩作战最得心应手的武器,与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按理来说早在千年前,南明戟就应该被天庭销毁,为何会留存至今?
云涵起身,还未来得及反应,四面八方传来冰甲渡步声。
是迟离带着其余神官前来将这地围了,宜阳皱眉望去,他知道这时解释什么都没用了。
云涵手脚冰凉,明明感受不到温度,却在后背被人重重打了一掌,他对宜阳没有防备,这才落了套,登时脑中发昏,他就这么毫无征兆倒了下去。
宜阳施法将怀的人设下障眼法,身体极速变小,让他纵使是醒来也挣脱不开,只能以这副小儿身生存下去。
他知道云涵脾性如何,如今神官画轴中早已出现过云涵的真容,若是让外头的神仙见到了他本相,谁也不能保证众神是否会如千年前那般决绝。
小儿最是不能让人怀疑,也不会让谁起疑心,那群神官不会为难这才六岁大点的小孩。
半柱香时间都没到,从孟章殿到琴歆足足有十万八千里,偏偏让迟离就这么赶到了。
他的脑回路转了弯,竟朝着能观琴歆整块地的凉亭中去。
落在后方的阮游宁气喘吁吁招呼着:“等,走慢点啊。”
用“走”这个字简直是对迟离的侮辱,他分明就是“咻”一下飞过去的,就这么一眨眼功夫消失的无踪迹。
凉亭里只有宜阳与一个似是睡着又戴着斗笠盖住面容的小娃,而地上赫然放着的是搞得神州鸡飞狗跳的南明戟,迟离眼中的余火未散,在此时更是烧的旺。
迟离向来是看不惯宜阳,对其不管是公还是私底碰面了,都得唾骂一句“晦气。”
阮游宁抢先道:“玄冥星君,你在此处做什么?”
宜阳冷冰冰抬起眼与迟离对视,他将怀中的孩子抱的更紧了些。
“如你们所见,南明戟我盗的。”
阮游宁不可置信,一点也不为自己辩解?就这么承认了?
众神官大惊失色,迟离不带一丝温度冷冷问道:“为何要盗?”
“我儿初入神州,带他涨涨世面,让他见见这曾名扬整个天庭的南明戟,有何不妥?”
阮游宁咬了咬牙:“玄冥星君可知这南明戟不可随意移离陵光殿?”
“知道。”宜阳故道:“南明戟乃是陵光神君的法器,纵使他已神陨,也不该被你们封在陵光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