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离又飘向云涵的方向,他像是随口一说:“星官大人他姐姐温柔,又有善心,人长的也不差,很讨人喜欢。”
什么很讨人喜欢?云涵蹙着眉看过去,只见迟离一眨不眨回望着他,甚至是有些期待云涵口中的话。
云涵道:“关你何事?”
迟离宛如被浇了一盆冷水,他瘪着嘴道:“就说一下都不成?”
归尤巳垂下眼眸望着手上起了大小不一的疱疹,的确是不够格成为别人仰慕的对象。
倏然,茅草屋的方向红光乍现,迟离惊疑不定:“发生了何事?”
归尤巳与归尤桐忙不迭起身往回赶去,心中的躁乱,不安一点点席卷蔓延。
明明只有几十步的距离,归尤巳仿佛走了许久,最后他自己也不知是怎么走近屋内的,里面凌乱不堪,甚至十几个人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哀嚎着。
“何昭檬……”归尤巳踉跄往前,在里面寻找熟悉的影子,脚边被人拽住。
归尤巳低下头,只见是前几日临产的郭大姐,她满脸泪指了指襁褓中的婴儿,“归公子救救我的孩子。”
归尤巳看了过去,襁褓中的孩子无事,正眨着眼笑眯眯盯望着他。
归尤桐后面赶到时确定无人死,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才放下了心。
归尤巳扶起一位老者,焦急问道:“发生了何事?”
那位老者浑身都在发着颤,一个劲哆嗦着,显然是被方才的变故吓到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句:“是鬼妖,他们一下子就从屋顶下来,不问分说就带走了何姑娘!我们意图阻止,可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鬼妖……
人间百姓不知邪灵是何种东西,只知道他们恐怖,以此来称呼,在百姓的眼中没有什么比鬼比妖更为令人害怕。
归尤巳双目腥红一片,他起身往外去,归尤桐拉不住他,只朝着他身后喊道:“阿巳!昭檬容易冲动,你们要平安归来。”
归尤巳脚步越发快,身上的伤浑然感觉不到痛,脑中种种全然现出的是那帮邪灵面目狰狞的脸,他们抓走何昭檬为了什么,他能想的到。
镇鸢。
何昭檬闭着双目,她不指望会有谁来救她。
邪灵转在她身旁,时而嬉笑,时而怒骂,让她厌烦,终于忍不住了,何昭檬喝声道:“你们要杀就杀!”
在前的刀疤脸咧嘴一笑:“哟,还是烈性子呢。”
说着他上手去抓何昭檬的头发,将其扯下,那双充满杀气的双目眯盯着她,“真是奇怪,前几日降下的药雨,应当不会有一人逃脱,你怎么会没事?”
独眼从后方将刀疤脸扯开,道:“有朱雀羽翎相护,她怎么可能有事。”
刀疤脸恍然大悟,他笑的更大声了些:“不如将她丢进药池中?”
独眼摇了摇头,将手放在何昭檬下巴处,将其强行抬起,“倒是有几分姿色,难怪陵光会将朱雀羽翎赠你。”
何昭檬虽害怕可更多的又是刚烈,一口唾沫喷在凑跟前的独眼脸上,独眼一巴掌呼在了她的脸上,她反抗着挣扎着,力量的悬殊只是徒劳,没什么用。
被抓到这就只有泡药池的命,与其被泡药池倒不如死的痛快些。
这么想着她也就这么做了,何昭檬挑衅笑他们,被笑的着急了,刀疤脸扯住她的头发逼着道:“死到临头还笑的出来!”
何昭檬发现自己双手并没有被束缚,也并没有被限制行动,她原先是跪坐在地上,被刀疤脸一扯,晃着起了身,她眯着双眼仰首道:“我当然笑的出来,你们想知道为什么吗?”
何昭檬踉跄了两步,她倨傲道:“你过来,我告诉你……”
刀疤脸疑惑战胜心头,他凑上前,只是感受到脖颈处热气传来,何昭檬小声说着:“因为……”
独眼没管着她,正当他要转过身去时,就听一声惨叫震耳欲聋。
他们各个张了张唇,有些不可置信,只见何昭檬口中咬了块肉,她嫌恶将其吐在一旁,满嘴是血。
刀疤脸的脖颈处被咬下来的肉就这么孤零零躺在一旁,甚至那用的力道深度已经足够将他喉管咬破,换作是旁的普通人,此刻连叫都叫不出来,已经死了。
何昭檬犹如望着怪物似的望着刀疤脸,明明喉管都被咬破了,为什么他没死?
刀疤脸愤恨又是一巴掌将她扇在地上,何昭檬亲眼看着那被咬的地方正在加速愈合,若不是自己口中恶臭的腥甜,满嘴的血地上躺着的肉,她都要怀疑方才自己咬了他是幻想。
“臭娘们!”刀疤脸似是觉得不够解恨,还要上前踹两脚,独眼将他拉住,劝说着:“算了算了,别真打死了,到时候还怎么办事?”
何昭檬只觉得眼前发昏,脸上火辣辣的疼,整个手心都被擦破了皮,头发散乱,她狼狈极了。
“砰!”一声巨响,镇鸢的台柱被剑气全然碎成渣子,众数邪灵往外望去,灰尘泥土散尽后出现的那张面庞让他们皆愣了一瞬。
有邪灵喊道:“归尤巳!”
……归尤巳……
何昭檬脑中晃着,她一遍遍说着:肯定是幻觉,归尤巳不可能会冒险到这来救她。
独眼望向带着一身戾气的人从外而进,就如那日来此救归尤桐那般,视死如归。
独眼扫了眼地上台柱的粉渣:“归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归尤巳收起手中的剑,他冷然道:“这话应当是我问你们。”
何昭檬她嗡鸣的脑袋像是在与她刻意过不去,强撑着眼,她要亲眼看着这声音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