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珠还是第一次见他笑,虽然是冷笑。
他唇边有梨涡一闪而逝。
跟阿蛮那梨涡简直一模一样。
江明珠分心想:原来阿蛮的梨涡是像了他啊。
阿蛮笑起来那样可爱,也不知这人真正笑起来是个什么模样?
“你是要跟我抢沉香榭吗?”江明珠面上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两分诧异来。
温崇楼:“……”
罢了,他还是走吧。
江明珠目送他出了门,方才松懈下来,不禁自嘲了一声。
她这个鸠占鹊巢的鸠啊!
她在心里默默地对温崇楼表达了她的歉意。
至于对方能不能感受到她这么真诚的歉意,江明珠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
温崇楼离开沉香榭,他胸口压着的火气在徐徐夜风的安抚下,渐渐散去了。
他走在花满丛枝的树影下,扫了眼犹如鬼魅的黑衣暗卫,“去查查,安乐郡主可是认识什么北地的人?”
她今晚与他说话时,不自觉露了北地口音。
但据他所知,安乐郡主自出生起,因身体缘故,京都城都未曾离开过,更别提踏足北地。
那么,是身边有来自北地的人?
或者从前服侍的人里,有北地的人?
但这种可能性是很小的,凭着太后与齐国公府对安乐郡主的疼爱,挑选去她身边服侍的,只能是家中的家生子,而全家好几代供职于主家的家生子里,又怎会有说北地话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悄然生根发芽。
…
江明珠自然不知道她已被温崇楼疑心上了。
她心里存了事,卯时中就醒了,硬是在床上躺到卯时末,才起床梳洗。
因太后体恤她,她可以不必像其他命妇进宫面见太后那般,按时按点——太后让人传话给她,不必在意时辰,只管睡好了再进宫去。
江明珠虽知道太后疼宠安乐郡主,却也不知道太后如此宠爱安乐郡主,因此心理压力就更大了。
她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梳头妈妈给她挽发,面无表情的想,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完整的从宫里出来。
正用着早膳时,温崇楼过来了。
江明珠便客气的问他:“可用过早饭了?”
她一边问,一边快速的打量了温崇楼几眼。
他今日穿一身干净利落的玄色外衫,更衬出他身姿修长挺拔,他俊朗的脸上依旧神色淡漠,活像别人欠了他许多银子一样。
每天都板着这样一张脸,是每天都有人欠他许多银子吗?
江明珠在心里头默默地腹诽。
温崇楼没有答话,而是一撩袍子坐了下来,吩咐一旁侍立的黛青:“给我一副碗筷。”
黛青一愣,随即立刻吩咐人再拿一副碗筷过来。
江明珠也愣了下,看着安然坐下来,且也冷眼看着她的男人——他那模样仿佛在说,“你敢质疑一个试试看。”
她费力咽下口中的蟹汤包,好险没有被噎到。
每天自在又幸福的早膳时光,突然加入一个黑面神……
好食欲真的会被影响到。
而且她刚刚只是客气的问了一句,并没有邀请他一起吃早饭的意思。看来以后,要说出口的话更得思了又思才行。
相较于江明珠的不自在,温崇楼就自在的过了头,如入了无人之境一般,看也没再看她一眼,风卷残云又绝对优雅斯文的用完了早饭。
江明珠瞧着眼前干干净净的杯碗盘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