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受自己控制,难以控制,人人都以为自己在主神的福音中开心的活着,悲伤和忠贞是不被允许的,是堕落。
我只能说,在系统之外,你就是在规则和秩序之外,是可以清醒痛苦的野蛮人。”
黑水瀑布哗哗流,废弃的身体在处理池待过之后就会变成这样黑漆漆的水,任何人看到都联想不出它是曾经鲜活的生命。
李暮里不觉得大家的生活方式有什么错,因为大家都一样,每个人都是这样。
“人类似乎没有进步,同样的事件重复上演。听说末世之前的人类也是如此,他们没有系统和堡垒,但他们有一张床和许多方方正正的小盒子,装着缤纷的世界。
沉迷不是他们的错,因为那是有人设计好的,他们过得疲惫,娱乐受时间和金钱限制。那些小盒子是一扇看见伊甸园的窗户,打在枯槁的人脸上一点天光,实际上每个人都待在自己的灰色囚笼里。”
李时珍是悲观主义者,他认为那一切都是别有用心的人在施展精神控制。
李暮里心里有很多话想反驳,系统不是虚妄,它是切实存在的,绝大部分人都生活在里面。它不是虚拟,它就是现实。
人们都想活的轻松,每个人都想,所以拼了命的赚钱进入系统。
安全,稳定,自由。
想轻松一点有什么错?
“没有错,人之初,性本惰。每把刀都把刀柄交出去,交给操刀鬼。人没有错,操刀鬼也没有错,没有人有错,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李时珍把剩下半包烟藏进防护服,告诉李暮里自己要回去上班了:“你马上就要实习,如果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遭遇如今一切,不如去靠近系统,看看人们认同的生活的真相。”
李暮里跟在他身后:“你来自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
李暮里隐隐猜到了。
“我已经不是刀了。”
脱离x特区,脱离操刀鬼。
“你还在为系统工作?”
“显而易见,我要找一个有土豆的地方,赚钱,整点薯条。”
x特区人均海鸥,对薯条有执念。
李暮里心里骂骂咧咧,怎么又是土豆,鸡蛋哪里不好?
“以你的本事,就算不为系统工作,挣钱也不难。”
“话里有话,你想挖我?”
“想。”
就凭李时珍弄到淘汰无人机的手段和制作抑制剂的技术,李暮里当然想挖。
“那你就想想吧。”
“……”
结果也在意料之中,李时珍像个仙儿,身上没什么人气儿,你也摸不到他的欲望。什么烟和薯条不过是一点消遣的东西,此外没有更大的消遣。
李暮里时常弄不明白那样囫囵过日子有什么乐趣,反观自己汲汲营营也没好到哪里去,看透了又不是活够了,就不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