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就算是爬,他也要爬回去。
好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扑通一声,谢昭君跪倒在雪地里,脸被冻得通红。
好累。
他用尽全力也还是没有挪动僵硬的身体爬起来,就连动动手指都是奢望。
他太疲惫了。
意识好像被冰封,脸贴在寒冷的雪地上,谢昭君这才惊觉……
冒着黑烟的汽车距离他不过几百米。
他听见自己笑了,仿佛从寒凉的齿缝里一个音节一个音节挤出的,满含自嘲的笑。
原来他的全力,也就只有这几百米。
不自量力。
谢昭君从梦中苏醒,喉间发痒的感觉一下涌了上来,他死命咳着,脸色难看。
压制下喉咙像火烧般的痛感,谢昭君用力地撑起身坐了起来。
窗外无星,阴沉的天色像要将人吞没。
小桌上摆着一杯水。
那张起皱的纸条放在他的枕边,一如他复苏的那个清晨,却再也没有力气拿起。
他不自觉地猛咳了几声,带着破碎的悲意。
“小君少爷,你没事吧。”
也许是听到动静,杂物间的门被人打开,伴随着那道暗含焦急的声音。
是程管家。
谢昭君垂下眼:“我没事了。”
“吃过药了,现在还烧着吗?”程管家拿着毛巾过来,探了探谢昭君额头上的温度。
“好多了。”
谢昭君声音带着些病态的嘶哑:“谢谢程叔。”
“现在什么时候了?”
“三点了。”
原来这么晚了,他竟然睡了这么久,又梦到了那场雪。
程管家听他嗓音嘶哑便准备出去给他倒杯水,冷不丁地瞥见桌子上的水,目光有一瞬间的怔愣和疑惑。
谢昭君读懂了他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身体僵了一下。
“这是什么时候倒的水?唉,我真是年纪大了,记忆力这么不好了。”
程管家摇了摇头,将那杯水拿起,准备换上热水,却奇道:“咦?怎么还是温的?”
“程叔,我就喝这个就好。”
谢昭君垂下眼,手指触上玻璃那刻,并没有感觉到冰冷,杯中未散尽的温度更像是对方恰到好处的真意,连同尘封的心一起融化。
为什么?
“可能是哪个关心少爷你的人偷偷送来的。”程管家猜测道。
“少爷,要好好照顾身体啊。”
“总还是会有人担心你,挂牵你的。”
他原本小口啜饮着,闻言一下就被水呛住了,好像要将五脏六腑都咳碎。
程管家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谢昭君那颗心也被震得七上八下,他呆呆地愣住。
黑夜模糊了他的视线,因此感知更加敏锐,他能察觉到管家满含关切的语气。
是关心吗?是挂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