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侍的几位修者,闻个“闯”字都纷纷警惕起来,抬起头,往向闹嚷嚷的门口,手也扶上了剑鞘,随时都准备着出剑。主座上的女子似乎没有看见他,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被押着的人,眼中的担忧就快要藏不住了。
“我说了,你们弄错了,我师兄怎么可能修邪道?即使上次我看见了,谁又说眼见一定为实?反正你们说的都是对的,黑的都能说成白的,真的都能说成假的,我如何能听你们的?”来者一袭蓝袍,手中一剑正要出鞘,满脸不耐烦。他见众人还要阻拦,却也不再与他们多说,手中一团白光骤现,强劲的灵力爆发开来,将围上来的众人尽数轰开。
“当初仙门百家落魄至极,众人寡不敌众之际,不是师兄他一人带着山中残余的二十余人突围,才使得大家能够延残喘至今吗?如此大一功劳,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他缓步上前,“之前围剿阿渝的账我还未与诸位算清,怎么?师尊门下的弟子,都是你们的异己么?”
“洛风渝他本来就咎由自取,我们也未做错!况且,我们都是对事而不对人。纵使他萧辞渊曾经立下了汗马功劳,可如今走上了歧路,那也必须谨记山门之道,清除这等歪门邪道!”有人开口道。
“师尊教导过弟子:如有世事,能避则避,避之不及,必求公理!如今就凭我师之话,就是天道在此,我也要为师兄和阿渝,求得一个公道。”苏镜安拔出了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座上的落掌门看了看他,又转头看向萧辞渊。见萧辞渊似乎叹了口气,她也不再犹豫,复而扬了扬手。近侍的修者会意,纷纷拔剑而起。雪白的剑刃反射着寒光,那两个原本压着白衣修者的人也迅速反应过来,用剑抵着他的喉咙,冷冷的看着孤身奋战的那人,随时准备割破人质的喉咙。
主座上的人皱了皱眉,见自己周围的近侍都伤得挺严重的,自己也不好出手阻拦,只能望着萧辞渊,期望他能帮忙。
苏镜安的蓝色袍子上已被溅上了一些血迹,他持剑上前,看见萧辞渊被人押着微微蹙眉的这一幕,正想往前冲,却听白衣人轻叹道:“收手吧。”
苏镜安顿时安静下来,乖乖收了剑。他脚尖点地,瞬间来到萧辞渊身边,两道灵力飞出,击退了威胁他的人。
他连忙喊道:“师兄!”见萧辞渊不答话,自知他是恼了自己了。转过身,他望着主座上的女子,极其敷衍地行一礼,他又道:“弟子苏镜安见过掌门。”
落掌门扫了他们一眼,看见萧辞渊轻轻点了点头,这才开口道:“苏镜安与萧辞渊勾结逞恶行凶,逐出本门。”
不等她再开口,萧辞渊咬破手指,以血画符,可那符咒众人都未曾见过。正当他们疑惑时,萧辞渊牵过苏静安,开口道:“那就多谢掌门成全了,我与镜安这就走。”
走?去哪儿?众人一惊,他们两人皆是天骄之子,不再争辩几句吗?就这么走了?不过,他们也不能往哪里走了。
离开了众人的视线,苏镜安还觉得有些不真实。他木讷地跟在萧辞渊的身后不知道将要何去何从。
“我安排好了。他们一定会追回来的,咱们先去那个小竹楼那里避避风头,如今不太平,据掌门说,魔头也要复出了。”萧辞渊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苏镜安,安抚道,“没事了,这件事后我们就去师尊飞升时留下的那块宝地隐居起来,不再不问世事。”
苏镜安忽觉一阵心安,他望着萧辞渊答道:“师兄啊,不管如何我都信你,不过我还是更想小师弟。咱们走吧。”
两个人偷偷跑回了小竹楼。
暮色来临,万籁俱寂。
“师兄,你在写什么?”苏镜安趴在桌案边,看着萧辞渊研磨,轻轻地问。
“无甚,不过一封信。镜安先休息吧。”萧辞渊笑了笑,“乖,师兄一会儿再歇下。”
“好吧。师兄也早些休息。”苏镜安听了他的话,乖乖躺到了床榻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萧辞渊趁着苏镜安歇息了,悄悄潜入结界边,将一些东西放在旁边。另一个黑衣人不一会儿就来了,他与萧辞渊交接完,似乎想说什么,但萧辞渊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自顾自地往回走了。
很离奇的,平时仗着自己的修为高都不爱睡觉、即使睡着了也不会做梦的苏镜安,在那晚竟做了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梦。
他在梦中四处找寻找,可是没有师尊,没有师兄,也没有他的小师弟。那一大块儿地都是一片死寂,除却他一人,便再无其他生命了。他望向桌案那里,有半壶尚且温热的茶,一块被咬了一口的甜品,还有一章棋局的残图,注解上的利益、亲情、友情都被圈圈画画。他又翻看起来。那一幅幅图拼接起来,透过烛光来看,却是一张完整的对弈图。不过黑棋显然不敌白子,在复杂的棋局中,稍稍逊色。
可这是什么意思?
苏静安很不理解,看了几眼后,只是默默地把棋谱放了回去。这时却听一声声响,他往那里看去时,一条密道赫然出现在他眼前。到底年轻气盛,他也不多想,就走了过去。刚一垂头,就见密道之中有无数的人在厮杀,见他们的样子,似乎都想涌上来。苏镜安一惊,随即抬手结印,把他们再次封在密道中。他松口气,急急地回头,忽然发现那牌匾上刻着“悠暝司”三个字。
这只是梦,可是怎么这么奇怪?也许自己自那一战以后闭关许久,后来又在山门中呆久了,不曾下山,也就不曾听说此地了。他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