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叶京华已带着赵宝珠上了马车。
剩下的人彼此对视一样,方氏兄弟率先跟了上去,邓云奇怪地看了李管事一眼,也跟了上去。院子里其他的人便慢慢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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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马车行至夫子庙时,天光已然大亮。
赵宝珠紧贴在叶京华身边看着四周的人群,来参加春闱的举人比他想象中的好多。许多从打扮相貌上来看,就知道南北不同地方来的考生,北方考生穿白色或是玄色的居多,而南方来的学子大多着青色,举止透着股江南的斯文气,他甚至还看到一个身量甚高的考生拿了满满一篮子的白面馒头。
家世好或者不好的考生也一眼便能看出来。世家公子们大多穿着不凡,身后跟着一两个书童家仆等拿着食盒物什。而大多数家世平平的举子就孑身一人背着包袱,往往还在拿着书念念有词。
赵宝珠心想,幸好叶京华没带了那一屋子的人来,要不然也太扎眼了。
就算是如此,方才叶京华下马车时,也是十足地吸引眼球。
等在科场外的学子有九成都看了过来,仿佛是要仔细打量这个传闻中天赋异禀、受天子青睐的当朝执宰之子长成副什么模样。
平日里他们少有见到叶家人的机会,如今一看,不少人立刻被叶京华高大俊朗的外表震了一下,他
们之中许多都曾为叶京华在京城小姐里面的名声而对他抱有偏见,觉得这位叶二公子必是个白面敷粉的矫揉公子,没成想今日打眼一看,许多人立即心虚起来。
叶京华的外表姿态,实在与「矫揉造作」差得太远。
他话也不用说,那双琉璃般的眼睛一扫,便与常人不同。姿态冷傲疏离至极,让人轻易不敢近身,绝不是可以轻浮出言套近乎的人物。
一时间,无论是暗中曾诋毁他的人,或是想有意攀附的,都不约而同地打起了退堂鼓。
然而另一边,叶京华只管着让赵宝珠下马车小心。等下了马车,又嘱咐他别往人多处走,免得被不长眼的人伤着。
赵宝珠缩着肩膀跟在他身边,对众人的目光不太适应:“少爷,好多人在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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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云凑在他旁边说:“每次陪少爷来这些读书人多的场合都是这般,我们都习惯了。别看读书人受的教化多,舌头确实一个赛一个长,那酸歪的劲儿哦——”他啧啧咂舌。
对这点赵宝珠倒是很同意,附和地点了点头:“确实是。”
邓云伸长了脖子看了看,对赵宝珠指了指某个方向:“看,那就是常氏嫡孙。”
赵宝珠立即偏头去看,便见一青衣公子正站在某处角落,长了双狭长的凤眸,正抱着手臂与人说话,体格看起来倒不像是读书人,反倒更像习武之人。
赵宝珠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撇了撇嘴,道:“我看比少爷差远了。”
邓云闻言笑了,刚想附和,忽得却见那常氏嫡孙像是听到了似的,竟朝这边偏了偏头。
“糟糕!”赵宝珠登时慌张地往邓云背后躲:“他是不是听到了?”
邓云也是一怔,将赵宝珠往身后挡了挡,低声道:“胡说什么?隔着这么远怎会被人听到?”
赵宝珠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本不是背后说人坏话的人,这次是太维护叶京华才说出这话,若是被人家听到了,他能羞到钻进地缝里去。他躲在邓云身后,小声道:
“我看话本上说习武之人有千里眼、顺风耳,可是真的?”
邓云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没见识的东西。你一天到晚看的都是些什么?”
赵宝珠有些不服地呶了呶嘴。幸而那位常公子似的动作似只是偶然,很快又转回去了。赵宝珠松了口气,回过头,却见叶京华似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他正望着另一个方向,眉头轻轻蹙着。
赵宝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见一个着藏青袍子的人正站在墙角下。看着不像是考生,也不像是哪家的仆人,只是低着头默默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中,若不仔细看一时间还察觉不到有个人站在那。
“那是什么人?”
赵宝珠皱眉道。
闻言,叶京华回过头,手轻轻将他的头拨过来:“别看。”
赵宝珠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叶京华,便听他淡声道:“那是宫里的人。”
()“啊。”赵宝珠一愣,接着惊讶地叹了声。
是了,他的姿态确实看着像是宫里的太监。赵宝珠心中了然,叶京华有「拒考」的前科,皇帝必是担心临头出岔子,要派人看着他进了考场才安心。但话又说回来,皇帝大可以叫人带着圣旨强行将叶京华’押送’进考场,他如此低调地使人前来,还是为了保全叶京华的面子的缘故。
在场众人也有那么几个得皇亲眷顾的看出了端倪,其中想通了关窍的,无不为叶京华圣眷之隆而咂舌称叹。
众人各自心怀鬼胎,时刻很快过去,学管鸣鼓三声,到了开闸放考的时候。
有些考生一到开闸放人之时就举着名帖拼命往前挤,还有些綴在最后面,恨不得将手上的书都嚼碎了吞进肚子里去,再进场去科考。
邓云、方家兄弟都警惕了起来,三分分别护在叶京华的四周,生怕哪个生了坏心眼的上来使什么歪心思。
叶京华不急,也不过分拖延,手臂隐约将赵宝珠护着,随着人流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