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石蕴玉出门时下意识看了眼对面的门,看不出有没有人回来,谢知津说要忙很久,很久的期限肯定不止一个星期。石蕴玉收回目光,走进电梯里。
江畔月苑距离高铁站开车要四十分钟,但锦城的出租车是出了名的效率高,四十分钟的路程半小时就到了,本来想在车上补个觉的石蕴玉也没睡成,头晕眼花地下了车。
宜市和锦城相邻,地如其名,是个很宜居的城市,高铁一个半小时就到,石蕴玉在锦城上大学,研究生是在宜市读的,毕业后又考回了锦城,他在读研究生时认识的同学已经不怎么联系了,所以他来宜市谁都没告诉,出了高铁站就打了辆车,目的地是很有名的一家私立安定医院。
石蕴玉提前几天就预约了,负责他的医生当天就打电话问候了他,当时石蕴玉刚和谢知津谈完话不久,没大有心情搭理这位夏医生,草草挂了电话,事后石蕴玉想起来觉得自己挺没礼貌的,这次来特地给他带了些锦城特产,不算多,只是一点心意。
到了医院后前台的护士小姐给他做了登记,然后就要带他去夏医生的办公室,被石蕴玉微笑着婉拒了:“我自己去就好,不麻烦你了。”
护士小姐脸红了一下,答了声好的,转身跑回了护士站。
夏医生叫夏和风,比石蕴玉大五岁,长得很年轻,戴一副金丝边眼镜,非常斯文,不知道是不是工作的原因,他是个脾气非常温和的人,看见石蕴玉敲门进来后立马站起来过去迎他。
“来得这么早,好久不见。”
石蕴玉对他笑了笑,把带来的礼物递给夏和风,“好久不见夏医生,那天电话里我态度不好,来给你赔情。”
夏和风只犹豫了一下,没有推拒接了过去,“这次我收下,以后都不许了,你态度好不好都是我工作应该承受的,你不要总给自己压力。”
说完夏和风系好白大褂的扣子,给石蕴玉拉开椅子,“坐一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
夏和风出去了一会儿,没多久端着两杯蜂蜜柚子茶进来了,把其中一杯放到石蕴玉面前,然后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了。
“虽然说着好久不见,其实我倒希望真的一直不见,”夏和风坐好后笑了笑,“你这么久没联系我,我以为你已经完全放下了呢。”
石蕴玉喝了一口柚子茶,“前段时间确实挺好的,所以就没有联系你。”
“那最近怎么样,”夏和风捧着杯子,胳膊放在桌子上,上身微微前倾,看着石蕴玉,“晚上还是很怕吗?”
“还是有一点,但不严重。”石蕴玉垂着眼睛说。
“哦,”夏和风的尾音微微上扬,思考了两秒钟,说:“那是你遇到你那个前男友了?”
“嗯,”石蕴玉点点头,不觉得意外,低声回答他,“他和我想得一样,要跟我和好,我…很没有安全感。”
“我偶然因为一些原因,在他家里借住了一晚,那次我睡得非常好,没有做梦,晚上也不怕,他缠着我的那几天我觉得心力交瘁,可他最近离开了,我也并没有想象中轻松,就像,就像……”
“回到了五年前。”夏和风接上了石蕴玉没说出口的后半句。
石蕴玉点点头,“对,我们刚分开的时候。”
问诊持续了一个半小时,谢知津在会客厅等得有些不耐烦,许特助见状给他重新倒了一杯咖啡,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副主任医师,副主任看懂了许特助的眼神,有些抱歉地站起来,对谢知津说:“谢总你再稍等一下,我现在就去诊室叫一下我们主任,他今天有个病人,大概还没结束。”
说完副主任就赶紧出去了,谢知津放下杯子,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对许特助说:“我去下洗手间。”
这家私立医院有谢氏的股份,谢知津今天来谈明年建设分院的项目,不巧院长和副院长都去参加研讨会了,要好几天才结束,所以派了院长的儿子,也是医院最年轻的一位主任医师来跟谢知津见面,但是等了快半小时都没出现,谢知津脾气上来,简直想撂下走人。
但谢知津只是这么想想,他可不想远在外地还要被谢如溪致电问候。他在洗手间待了一会儿,抽了根烟,等身上的烟味散了些才洗手出来,安定医院里很安静,偶尔走过几位护士和医生,大多都认识谢知津,看见他后跟他打声招呼就走了。
会客室在走廊尽头的房间,谢知津觉得那位主任没这么快能过去,所以走得不疾不徐,经过几间诊室里面都很安静,只有一间隐隐传出说话声,谢知津瞥了一眼那间诊室门口的牌子:夏和风,专家门诊,主任医师。
就是那位要跟他见面的主任,谢知津之前见过他两次,挺出众的一个人,又是院长儿子,所以他有点印象,但没有说过几句话,只记得他脾气不错。
思绪飘远了一秒,谢知津很快收回目光,继续往会客室走,刚走到门口把门推开一半,人还没进去,夏和风和另一个人从诊室里走了出来,谢知津听见声音下意识从门后往外看了一眼,然后就愣在了原地。
跟在夏和风后边的人是石蕴玉,出来后跟夏和风说了两句话便转身下楼,谢知津都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夏和风转过身,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谢知津,于是走过去跟他道了声歉。
“不好意思谢总,让你久等了。”
谢知津收回目光,“没关系。”然后闲聊似的问道:“刚才那位是?”
“是我的病人,从锦城来的,所以我才必须见一下,来一次挺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