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珩已然没了先前的羞涩,眼睫轻颤,他望向高高的佛塔,旧事翻涌,心里不免堵得慌。
依稀记得,幼时曾坐在父亲的肩上,与母亲一同前往那座山上起伏,偌大的神像前,摆满了祈祷平安的莲花。
宋璟珩收回思绪,长叹一口气,可惜母亲在庙前许下的愿望终究是没有实现。
“你到底怎么了”
石屿戳了戳他的手臂,“一会叹气一会走神的,该不会你家里出了什么事要破产了吧”
“没有的事。”他背对着石屿,轻声开口:“我只是想回到小时候了。”
石屿不懂他在这伤心个什么劲,自动带入苦逼的21世纪童年,“小时候有什么好的,成天上课考试,没有一点自由。”
顿了下,想说有时候被人欺负还没本事还手,对面的宋璟珩垂下眼眸,半张脸埋在臂弯里,肩膀一耸一耸的。
这该不会在哭吧?
他怎么好端端地又哭了?
石屿想不明白,挠了挠头,“咱刚刚不还好好的嘛,怎么突然哭了?”
宋璟珩抬头,边抹眼角边道:“我没有,你看错了。”
石屿干笑两声,走上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发红的眼眶,暗自吐槽,哥们你在这当我眼瞎呢?
宋璟珩别开脸,声音闷闷的:“我真的没哭,只是…想到我娘了。”
“啊?”石屿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谁,挑了挑眉,“你想她就回家呗,两步路的事。”
宋璟珩脸色沉了下来,回头和他对视道:“不是家里的那位。”
石屿一拍脑袋,这下尴尬了,竟忘了宋璟珩家的人物关系比大宅门演得还复杂。
他假装了咳嗽一声:“咳,抱歉啊,我真不是那意思。”
好在宋璟珩不计较的人,他摆了下手,说了声“没事”,继续趴在栏杆上,只露出眼睛。
暮色四合,夕阳已经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小船顺着河流漂向未知的远方,风轻轻从他们身边吹过,掀起长衫的一角。
石屿张了张唇,欲言又止,低头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
宋璟珩慢慢站直身子,顺着石屿的话回想起苏秀云第一次进宋府的日子。
那时母亲病入膏肓,被父亲安置在府里最偏僻一间小屋里,苏秀云仗着自己有人撑腰,傲气十足地路过母亲院子,斜着眼瞧窗户里的人。
宋璟珩当时正在为母亲熬中药,一抬头,正对上她那副小人得志的表情。
往后的日子苏秀云愈加盛气凌人,不说对下人了,就连见到宋璟珩有时都会阴阳怪气,宋璟珩虽听着心里不痛快,奈何她是长辈,也只能含沙射影地回怼几句。
然而近日不知怎的,苏秀云摇身一变,突然换上了一副不争不抢,娴静温婉的皮囊。
他想不通,不自觉地嘀咕出声,石屿正愁周围太安静,想都没想,指着暗紫色的天空,随口道:“我觉得你后妈是被雷劈了。”
“没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