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生灵神朝陈锡走来,“y&039;su,这可是t自己答应的。”
吟稣眼中情绪流走,三缄其口,最终还是没有阻止。
陈锡只来得及对t笑一笑,紧接着生灵神幽绿的手指缓缓探来,向t眉心一点——陈锡当即一目虚无,意识的最后时刻,耳边响起生灵神的话语:“你将来到我的记忆,切身感受创造生灵之痛。”t顿了顿,又道:
“若是抗不住,便叫停吧。我会带你出去。”
陈锡随后睁开眼,t不知这期间是过了几时,但一睁眼,目之所及一片如捧花般聚集泄入的葱郁,还没等t对这景色慨叹一番,脑中突然一声剧烈的、如琴弦刮擦的锐响——那疼痛随之接踵。
怎样形容这般疼痛呢?它根治在大脑深处,叫嚣着抢走了意识的全部注意力;它并不是如刀割骨折样切实的疼痛,陈锡敢确定,当今语言体系中,对疼痛的所有描写、一切词汇都形容不了它带给人的感受。若非要形容,用“玩弄”与“侵犯”可能更符合些,玩弄你整个人的本身,你的意识,侵犯你内心的活动。
陈锡等了很久很久,t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这股在t的世界里惊天动地的疼痛中夺回一些思考的能力的。但等t有了思考的能力,t便发现,自己处在另一具身躯之中。
通过这具身体的眼睛,陈锡局部地看到了它的样貌——它没有脚,双足被巨大的蛇尾替代,乍一看,色彩斑斓,鳞片形状种类多样;腰部布满了羽毛,一直延伸到左胸,同样是色彩纷呈,形态丰富;而右边的胸脯,是毛绒绒的,太多颜色质地混合在一起,看起来有一些脏。
不仅如此,这副怪模怪样的身体还有六只胳膊、两个脑袋。脑袋的正反都有眼睛,也正是因此,陈锡才能将它看得这般清楚。
那六只胳膊分别左右两队,左边的有似鹰般宽大的鸟翼,不知是什么虫的、黑乎光滑发亮的爪夹和一枝灰白的无叶枝干;另一半,则是三只毛发密布的、动物手爪,其中一只与当今的人类手臂有一些相似。
根据周围的参照物来看,这身体是异常庞大的,在t的对比下,树木都不再高耸。从这个视角看下去,陈锡甚至会隐隐恐高。
不出意外,这应该就是生灵神的身体了吧?
但陈锡无法控制这具肉身,因为它原本的主人,也就是这个时空的生灵神还在。而陈锡进入这里,被疼痛折磨得没有意识时,早就习惯了的生灵神却在正常活动着。
陈锡实在是痛得厉害,t不得不极力地分散注意。于是,t观察起了生灵神的动作。
这时的生灵神与祂的造物没有太大隔阂,祂常年居于一座大山上,这座大山实在是无比之巍峨伟岸,能把生灵神那巨大的身躯都尽数容纳遮挡。而生灵神也常常下山,t需要去大陆的各个地方,播撒t创造的“种子”,维持大陆的生机。
陈锡看着祂将一种种生命交托给大地,交托给祂的其t孩子——这时生灵以草木走兽飞禽为主。有些能够修炼,经过努力成为“妖”,这些“妖”基本主导了大陆生灵能够掌控的资源,像人类一样聚居起来。
与生灵神“相处”日久,陈锡愈能发现这个祂与万年后的区别。这时的生灵神还没有经历后期更加剧烈的疼痛,祂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别处。但久而久之,有时突然疼痛加剧,祂便会烦躁、恼怒、沉郁又悲伤地将自己关在山上。
陈锡也痛,t很能理解生灵神的行为。t只经过这些日子的煎熬都被迫变得沉默厌世了,有时猛然间,都想不起自己在这里备受折磨的意义。陈锡只是下意识地咬牙撑着。
而这样与生灵神共生的时日,不知过去多久。陈锡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t那期间基本不能思考什么,只能看着,看着。若不是t能看见,能看见很多,色彩、生灵、故事以及t们在t面前上演的对话与情感,t想,t一定坚持不下去的。
而这天,有些不一样。
生灵神突然从瞑目神游的状态中睁开眼睛,御力飞起,从万树绿丛上空掠过,祂目标明确地朝一个方向而去。
陈锡看出,祂降临在一片妖怪聚集之地。正疑惑着,忽就见祂将身形缩小,快步向一处河塘走去。
近了,陈锡定睛一瞧——这是一群猫、狐貍之类的妖怪居住的地方,那河塘边似是在举行什么大型仪式,附近的妖怪们都围拢在边上。那些成精的妖怪体型比普通动物大得多,除了矮小一点,跟人差不多,行动也是直立的。
而t们中间,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只被关在笼里、通体雪白的狐貍。陈锡在心里“啊”了声,这狐貍竟有九只尾巴,想必是修炼到了家。
生灵神的到来起先还没引起什么关注,这让陈锡得以听见一些妖怪们的对话。
一只蓝尾猫妖看起来是其中最有地位的,t发表了一通长篇大论,然后朝左右一晃眼。当即把守在笼子周围的妖怪就合力将那狐貍抬起,然后朝水边走去。
笼中的狐貍没有丝毫挣动,t怔怔地抖落一颗泪:“……长老,我……我不是怪物……”
不等那蓝尾长老发话,旁的妖怪就叫嚷起来:“你不是怪物谁是?!都怪你,扰乱了我们村的气运!你带来的灾祸害死了我们多少同伴!”
“还多说什么!快快丢进河里就是!”
“祖神保佑,祖神保佑,别再让这怪物托生到我们村里了!”
妖怪们说话尖声尖气的,加杂着脑子里时刻不停的疼痛,陈锡不由得烦躁极了——而显然,生灵神也有同样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