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还笑得出来!!妈妈出离愤怒了:“你!”
君见微问:“你跟爸爸说过吗?”
妈妈骂道:“我怎么知道你是图好玩的,好奇的,还是来真的?!那么丢人的事情……”
君见微叹气:“妈妈,这是天生的。”
“你别胡思乱想!你跟妈妈说,你是不是在外面谈了男朋友?还是跟人家乱搞?”
“妈,没有。瞎说什么呢?我刚毕业才几个月你看着我跟谁来往了?这就是天生的。”
“天生的那后天也可以纠正啊!你要是跟女孩子试试,也许只是没碰到喜欢的呢?你跟人家女孩子试试,也可以跟人家一样结婚生孩子……反正都是搭伙过日子。”
“妈妈,你这是让我去害人家。”
“这怎么能是害呢?我儿子这么优秀,那也有女孩子……”
君见微摇摇头:“你别担心,我不会让别人知道的。我是打算了这辈子自己过的。”
“不结婚还不够丢人?!”妈妈激动得声音拉得老高,“不结婚不是有毛病吗?人家听到你不结婚,都会说你肯定有毛病的!你就不能去试一下……”
君见微起身抱住妈妈安抚:“在大城市多得是不结婚的人的,不会奇怪的。”
“我丢不起那人!我不管!你后天就去跟那个女孩子吃个饭认识一下……”
好说歹说,虽然没劝服,但这事儿过了明路了。
爸爸得知此事以后,对比自己还高大半个头的儿子打了狠狠一巴掌,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但好歹是从小乖顺到大的宝贝儿子,纵然生气,纵然冷战,又能如何,没过几天假期结束君见微就又得回了s市。
在这场持久战中虽然父母的态度是不接受,但也只能默认了。
孩子都说打一辈子光棍了,也没打算谈,你能怎么说?何况孩子一年到头在家时间都不够三十天,常年在s市,再多的情绪也只能面对儿子不在的家里独自消磨。
君见微说这辈子自己过,倒并不是吓唬拿捏父母的谎言。
这些年来,认识了多少男男女女,但他好像就缺少了那根衔接交递情感的天线一般。仿佛大家的频率不一样。
他平静地穿越过这些熙熙攘攘的人群,又似乎其实是这些人群欢笑着穿越过一直停留在原地的他。
失去了喜欢的能力了,好像不知道怎么去喜欢了。
就像没有味蕾的舌头,那些鲜美可口、诸味纷呈的各色食物摆在面前却只感到苍白寡淡。
他觉得是报应,用佛家的话来说,是他欠了一份因果。
他对不起安靖。
他在还未成熟的年纪里,幼稚自私地把安靖拉进自己的感情圈子里,满足自己的情感需要。让一个异性恋和他这个同性恋爱。
安靖当时犹豫再三地望着他,恳求他,要他再斟酌考量,但他迫不及待,他一意孤行。
随后又承担不起和这样一个性格和生活境遇都与自己迥然不同的人带来的影响与巨变,他什么都没有考虑过——所以又只能狼狈地匆忙分手。
安靖、安靖。
在未偿还这份因果释怀以前,他无法坦然自若地向任何人敞开心门给与感情。
“你高中时,那个混混叫什么名字来着?你跟他是当时真是朋友?还是其实谈恋爱啊?”妈妈突然有天想起来,在电话里毫无铺垫地问起。毕竟那男孩容貌好得让人印象深刻,如今回想起来很难不生出怀疑。
君见微握紧了手机:“……以前是偷偷喜欢过他,都过去的事了。别说这些了。”
妈妈也不想多谈这个,下一句就转了话题。
多年前的事情,也没什么意义。世界这么大,分开了走散了,之后或许到死的那天也不一定能再重逢。
这些年里,那个人又经历了什么样的人和事,如今过着怎样的生活呢?那么引人夺目的模样与性格,感情生活说不定比过去还要丰富,应该已经把这段年轻时谈过的幼稚而短暂的爱情忘了吧。
君见微背起背包打卡下班,却被好友兼同事拉着上酒吧团建喝两杯。
“上个月新开的酒吧,黄哥请客,反正明天放假呢!你不喝待旁边坐坐也行呢,”同事眼神恳求,时不时瞄一眼旁边兴致勃勃的暗恋对象。
君见微无奈点头。
他讨厌酒吧,讨厌流氓混混,讨厌一切当初拦在安靖和他之间的化作天堑隔阂的这些东西。也包括无能又自大的自己。
但人生的际遇就是这般奇妙,有些人和事总是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出现。
当君见微在这个封闭又喧闹的环境里被热得摘下帽子时,一个转头就看到了被几个男男女女簇拥着的安靖。
头顶的几缕头发和后脑发尾都被挑染成绿色,就像春天里发新芽的树一般,青春气息十足。
熟悉的浓眉下那双黝黑的眼睛和过去一样燃着火一般,脸色也和从前一样挎着个臭脸,嘴巴紧抿,满脸不高兴。
只是左耳朵上居然还挂着两个亮闪闪的绿宝石金环,脖子上套着一只黑色皮质镶金项圈,身上罩着件黑色皮夹克。酒吧里五光十色的灯光照在他身上,整个人又酷又妖。
所以也如从前一样,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不顾他的臭脸色坏脾气,也笑着环绕在他身边讨好他取悦他。
君见微抬手摘帽子的动作停滞,两眼怔怔地看着那个多年未见的人,张了张口。
“安靖!!”
一个激动的高声呼唤在热闹的酒吧里也显得如同炸弹一般响亮。
暗藏在腰侧的刀光在昏暗的霓虹灯光下闪过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