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转念一想,这不就是“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的意思吗?
他怎么能有这种旧社会愚蠢观念?
安靖胡思乱想了一大堆,对尚子妍好生哄了几句之后,回了教室。
放学后,他装作从容地从君见微手里拿过君见微的伞,勾着君见微的肩膀撑着伞走出教学楼。君见微没有开口问什么,也没说冷嘲热讽的话,对他依旧爱答不理的。
出校门的时候,还看到邬浩然和经常一起上网的同学王洋,那两人大概是也只有一把伞,邬浩然坐在王洋的自行车的前杠上,帮对方打伞,王洋则岔开双腿以一种青蛙般的怪异姿势费劲地蹬车。
——班里大部分男生的自行车都是变速自行车,没有后座。
严博文家境好,应该也是打的回去了,他和邬浩然的回家路上相同的路程不长。至于邬浩然——安靖知道他想把钱全部省下来打游戏。
最近似乎是进入了盛夏的雨季,打从这一天起,几乎每天都下雷阵雨,尤其是中午与傍晚的下班放学时候,老天爷似乎看人间这些上班党和学生党不爽,专门瞅准了这些时机打雷下雨。
安靖也每天和君见微一道打的回家,每天上下学都是在一起,而且没有尚子妍在,也再没有了那些三人同行时的难言尴尬,这种亲密又轻松的气氛就像和从前的日子一样,让安靖怀念又开心。
他开始喜欢雨天,期待天天下雨。
这种情绪似乎不对,他也没有往认真地去细究分析。本来想不明白死一堆脑细胞还平添心烦倒不说,想明白了真得出个什么不正常的结论那也是给自己找大麻烦。
晚上偶尔有两三回梦到君见微原谅自己,两人关系亲密友好如初的场景以外,倒也没有再出现什么其他的事故了。
也许和尚子妍谈恋爱是对的,而且事实证明,他应该也是喜欢尚子妍的。只是他当初胡乱向君见微做了保证,说自己就是玩一玩,到时候会和尚子妍分手。
如果他和尚子妍一直谈下去,君见微是会生气,还是渐渐接受这件事?
应该是觉得早恋耽误学习吧?他若是能够保证学习不落下,甚至有进步,也许君见微就不会那么反对了。妈妈将来发现了,也不会太过生气。
嗯,他要更加努力学习。
但尚子妍可不觉得恋爱时光等于愈加勉励学习。
稚嫩的她大概是意识到了谈恋爱绕不开要同恋人的挚友互相接纳、和平共处。
这天终于放晴,尚子妍放学后同安靖说她今天没骑自行车,要求坐安靖的自行车回家。
安靖:“你自行车坏了?”
尚子妍瘪着嘴,几分不满、几分依赖地瞅着他:“人家就想坐你的车啊,男朋友骑车带女朋友不是很正常的吗?你之前天天跟君见微一起坐出租车回家,我好几天没跟你一起了,今天就要跟你一起走。你骑自行车带我。”
安靖对这样的尚子妍无法拒绝,他看了眼面色不显的君见微,只好说:“那你上来吧,坐在前杠上。”
他的自行车也是没有后座的。
尚子妍坐上去了,还撑把淡黄色小伞给安靖遮太阳,安靖又瞟了眼君见微,忙说不用。遂蹬车跟上君见微。
尚子妍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但毕竟是个人,七八十斤总是有的。
可怜当初看王洋为了载邬浩然,骑起车来像一只大哈蟆一样,安靖心里还觉得好笑。没想到如今遭了报应,也做了这丑陋哈蟆中的一员。
还是在君见微面前。有点丢脸。
安靖很想让自己骑起来的样子还是能够尽量不要那么蠢。不过到了上坡的路段时,他蹬车蹬得满头大汗,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和力气去想风度这种事情了,这段坡很陡,而且车前杠载人这个姿势哪怕在平坦路面上也费劲。
君见微骑着车在前,身影一派轻松潇洒。
很多男生都喜欢在骑车时刻意把夹克衫拉链大敞,两边衣角连带着后背下摆在骑行的时候随风鼓胀而起朝两边大张,就像鸟儿的翅膀,飞机的机翼,别提多帅气。
但是君见微不会,天气热就敞开,天气冷则拉起,完全随自己舒服来。由内而外地带着独属于他自己的一种游刃有余、轻松从容的气质与姿态。
就像他现在的背影,径自悠然上坡,完全不给身后安靖一个眼神,距离越拉越远。
安靖在后面气喘吁吁地哀嚎:“君见微——你慢点啊——等等我——”
因为是刚出校门不远的路段,不时有认识的同学经过他身边,尽合不拢嘴地调侃:“人家是不想做电灯泡,留你们二人世界呢!不要枉费人家一片苦心啊。”
君见微不反对都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这会是肚子里还生着他的气呢。
安靖焦虑得很,着急追上去,想问君见微是不是生气了,哄哄君见微,让君见微不要骑那么快,把他落后面那么远,留他一个人心里难受。
可是尚子妍的体重在那里,骑着上坡很是费劲,稍微松一点儿劲整个都要往下溜。
安靖只好咬紧了牙更使劲蹬着自行车。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句话是对的,在这要紧的时刻,脚底下车蹬子突然一松,安靖好险没连人带车一起栽了。
幸好他生得手长脚长又力气大,一脚狠狠蹬在地面上,撑住了人和车,牢牢把住车把子的手,微微爆筋的胳膊将差点掉下车的尚子妍兜住了。
“车链子掉了,”他说道。
吵架
两人下了车。
安靖身心俱疲地蹲下身伸手扒拉出掉的车链子,费劲地往齿轮扣。尚子妍对这种倒霉情况也有些烦闷:“晕死,怎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