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这个节奏这个节奏就像是心脏在跳动,当真切地将丝线握在掌中,西月有了一丝幻觉。
他像是在握着一颗心脏。
这是藏马的心脏!
这是藏马的生命!
藏马抬起手中的蔷薇花正准备给西月致命一击,突然看到了西月的眼睛,那双眼睛没有恐惧,没有紧张,没有不安。
喜悦?他在狂喜?
明明马上就要死亡,西月却在狂喜,藏马心头涌上不安,他不打算再浪费时间,决定立刻收取西月的性命。
可是,在他的攻击已经到了西月的胸口,与西月的心脏仅仅隔着一层衣物,他的攻击却戛然而止。
蔷薇花从藏马的手中跌落,原本还高高在上的藏马此时双手紧紧捂住心脏的位置,他的额头已经爆出青筋,浑身抽搐,蜷缩,可这依旧阻挡不了他心脏传来的剧痛。
好似有着一只无形的巨手捏着他的心脏,他的性命就在那只手的把玩之间,若是那只手再用力一点,藏马恐怕就已经离开人世。
西月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用妖力冲刷着身上的伤口,将深深陷入身体的蔷薇花连根拔起。
随着蔷薇花离开身体,原本流血不止的伤口虽然没有恢复,也不再流血。
一步步后退,距离藏马一段距离,防止他暴起,西月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那边藏马终于得到喘息,蜷缩在一起的身体渐渐舒展,心脏还残留着疼痛的余韵,他的右手还没有离开心脏,却立刻重新从白发间催生出蔷薇花,摆出作战的姿势。
他对面的西月表现得比他还要狼狈,他却再不敢对对面的犬妖放松。
“你对我做了什么?”
已经控制住伤势,在已经手握藏马的生死的此时,西月看着藏马静静思考,思考他该怎么对待藏马。
平心而论,他心中是想杀死藏马的,藏马的形象在他的心里一番再番,原先的善良可爱早就被西月扔到了爪洼国了。
如今在他心中,就没有比藏马还阴险还可恶的妖怪!
可是,他的理智在提醒他,不能就这样杀死藏马。
他来到魔界才短短时间,经历过的打击已经让他充分意识到魔界的恐怖,如今他已经得罪了云雷,还要在魔界这个步步危机的地方生存,几乎称得上是绝路。
可是藏马不一样,他虽然妖力不强,却可以灵活弹跳在云雷和柳索之间,不仅将两个比他强大了数倍的大妖戏耍了一番,还得了一堆的好处。
这么一个优秀的妖才,这么杀死真是太浪费了。
伤口还在火燎燎地疼,若是简单就放过藏马,不仅西月心不平,恐怕藏马也不会臣服。
西月将手中的金线又重重一扯,藏马那边立刻就有了反应,不由得跪倒在地上。
“停停停停停!”
长久的折磨让藏马不住地在地上翻滚,哪怕最后西月停止了,他也没有立刻缓过神来,原本柔顺漂亮的白发已经被汗水和地上的泥土打湿弄脏,现在的他,狼狈又可怜。
西月压下心中突兀生气的一抹可怜,声音冷漠地陈述:“现在的我可以控制你的生死。”
头发将藏马的双眼盖住,西月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是可以从他不住抽搐的脸颊,平直的嘴角,看出他的颓丧。
像是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藏马半坐起身,不满地看着西月:“之前伤了你是我不对,你也不用这么折磨我吧?”
西月一愣。
藏马这反应不对呀,被他如此折磨羞辱一番,正常妖怪要么威武不屈破口大骂,要么战战兢兢表示臣服,哪像他似的,居然还要反问西月一番。
西月难得有些好奇:“你应该可以感受到我随时可以取了你的性命,并且还折磨你这么久,你就不害怕不愤怒?”
看西月没有再动手的意思,藏马本想露出个笑,可是之前挣扎太久,脸颊肉都僵硬了,只能扯扯嘴。
“在魔界,只有一个原则——弱肉强食。既然你比我强,掌控了我的生命,没杀我,那我就听你的!”
西月却不信:“云雷也比你强。”
藏马不屑:“云雷也就武力比我强,充其量就是一个打手而已。”
说着看了一眼西月:“若是你能一直掌控我,我自然是听你的。要是有一天你变弱了,我一定会是第一个杀了你的妖怪!”
这话虽不客气,却让西月松了口气。
藏马作为长期手下西月是不想要的,但是作为一个短期向导,想想之前他的介绍,还是挺够格的。
接下来,西月与藏马谈好条约,两人停止了互相厮杀的行为,因着柳索刚死,两妖又在这里大打一场,想到不远的云雷,西月和藏马都没有留下等云雷上门的意思。
依旧是藏马走在前方带领,西月紧跟在后面,只是这次西月紧紧注视着从藏马身上飘出的金线,一边猜测着它到底是什么,另一边也防止藏马再耍什么诡计。
像是之前的折磨彻底将藏马的狡诈打压了下去,接下来几天西月和藏马虽然在逃命之中,像在针尖上起舞一样从各个大妖的领地边缘穿行,倒是不见藏马耍什么心眼,一路平平安安。
这天逃命间隙休息中。
西月:“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已经走了这么远,哪怕是云雷也捉不到我们了。”
一路走不见停,西月虽然还跟着藏马,对他的警惕却越来越重,毕竟藏马前科不少。
连续奔行半月,藏马也很疲累,靠在石头上正在休息。
有着威胁,西月的问话不能不答,藏马无奈睁开眼睛解释道:“以现在的距离云雷构不成威胁,可魔界的危险之处不仅仅是一个云雷,我们两个太过弱小,在哪个大妖的领地都讨不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