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柳浅低声应了下来,脸上挂着藏不住的笑意。
西边的白云逐渐被染了颜色,一轮弯月带着银辉缓缓的显露了出来,繁星点点犹如山野间的萤火虫,忽明忽暗。
牛车转头而去,余下两人脚步轻缓。
“没事,我这边找了老刘头他二舅家的侄子,都安排好了,非要给那孙子一个教训不可。”金邦伸手拍了拍身侧的肩膀,“别想了,所幸秋哥儿没事,赶紧回去吧。”
“嗯。”金木溪抬起了头,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大步的跟上了前面的身影。
“咚咚咚,娘子我回来了,开个门。”
金邦不轻不重的拍着门,等着兰雾从屋里出来。
“来了。”兰雾披着衣服,拿着点燃的灯油打开了门,“饿不饿,我去给你们俩做个饭。”
“娘,我不饿。”
金木溪摇了摇头,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
“瞧你困的,快回去睡觉。”兰雾把灯油递了过去,院子里不算黑,倒也用不上了。
“我也不饿,不用折腾了。”
金邦关上了门,从里面把门闩好,脑袋稍微有一点点的发晕:“我今日找到了人帮忙,请了人家吃了饭,又给了点银钱,定然是饶不了那人的,放心吧。”
“行,你先回屋。”兰雾说着往厨房的方向走去,虽然厨房里有些黑,但早已经习惯了,也不会摔倒。
一盆清水被放到了床榻的边上,金邦卷着裤腿,往下放着脚:“今日你去西边那家怎么样,我听闻那家人出门不多,跟村里人来往的也少。”
兰雾盘着腿坐在一边:“我觉着还挺好的,家底也殷实,比咱们哥儿大个三岁,对了,免秋跟我说他做了个梦,梦见我们这边会下雨把粮食都给淹了,一下就让我想起来当年了,你说我们要不要差不多就先收了,要是收太晚了真下雨了可就不好了。”
“要是真下雨,我们收回来晒干还要卖出去,也不知道时间上来不来得及,对了,明日我去跟里正说说,看他怎么说,没事都好,若是真有事了,我们也算是提前提醒了一下村里人。”金邦拿着布擦干了脚,沉思了一下,“先别想了,我去把水倒了,睡吧。”
“嗯。”兰雾躺到了里侧,却是没了睡意,这可是一家子人的口粮啊,便是卖给粮商,那也是一笔银钱,可若是割太早了,又怕没有别人家在地里晒得好,等晒好了在去卖怕是粮价都跌了。
睡梦中的金免秋使劲的扑腾了两下,老实了。
早饭过后,金邦便直奔家里的几亩田地而去,兰雾收拾着家里,金免秋拿了一盆子的衣裳前往小河边上洗,两个小家伙的衣裳脏的要更快些,但也好洗,柳浅和金木溪带着两个小家伙回了娘家。
小河边对面便是别的人家种的田地,有些穗子还发着青,但长得快的已经黄了起来。
“呀,这不是整日里在家的金免秋吗?怎么也来洗衣裳了。”
来人腰肢纤细,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裳,白白净净的脸上满是揶揄。
金免秋轻轻的放下盆子,将人从上打量到下“啧啧”了起来:“不过是一些时日没有出门,竟听到了苍蝇在耳边嗡嗡嗡的叫唤,还真是惹人嫌。”
“你。”唐灯气的咬牙,很快又压了下去,状似惊吓的看着金免秋:“怎么癞蛤蟆都爬上来了。”
金免秋身上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假装镇定的笑了一下:“想着骗我倒不如看看你的脚旁边,一条绿色的蛇啊,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待会被咬了,一会就能吃席了。”
站在草丛边上的唐灯速度几块的往后退了几步,恨恨的瞪了一眼:“小心晚上癞蛤蟆钻你被子里。”
说罢,猛地转了身子,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你才小心蛇钻你被子里呢。”金免秋朝着急匆匆的人喊了一声,说罢,顿时激灵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朝着后面看去。
心里叭叭
这个唐灯自小就跟自己不对付,有事没事的总想来刺两句,真是闲的很。
小河边的野草好些倒在了水边上,洗衣裳的地方被踩得露出了浅斜的土地,不大不小的石头放在边上,坑洼的地方里还残留着一些水迹。
金免秋拿出一件衣裳往水里泡着,盆子里放着棒槌和草木灰,浸湿后的衣裳被放到石头上,抹上草木灰后折迭一点就开始敲打了起来,早上不算很热,但洗完后还是出了一身汗,手腕拧的都有些发酸了起来。
缓缓的站直了有些麻木的双腿,连带着腰部都酸的厉害,锤了好一会才慢慢的缓解了起来,一大盆的衣裳沾了水后更加的重了不少,金免秋走一段就停一段歇一下。
“阿秋,你也来洗衣服啊。”
乌黑的头发被编成了一条麻花辫,头上只是简单的带了一朵小野花,手里同样端着一大盆的衣裳,朝着小河边的方向走着。
“是啊,阿水姐,我洗完了。”金免秋微微歪头笑了一下,手上却是暗自的用力抓着盆子,“不能陪你一起了,我先回了啊。”
“哎,好。”阿水点了点头,也就不在言语。
金免秋往前走了一点后,把盆子放了下去,扭着手腕,有些出神,阿水姐是家中的老大,底下还有几个弟弟妹妹,家里的活大多都要摊到她身上,如今家中为了二两银子的彩礼,就把阿水姐许给了镇上的一个富商做妾,至于后面如何,也没有在听到过什么消息了。
“这盆子可真重,嫂子可真是厉害,一个人端回去后还能接着做旁的事情。”金免秋嘀嘀咕咕的把盆子重新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