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累了。
如果这是梦想要的,他可以奉陪到底。他早应该奉陪到底,而不是光顾着自己,犹豫纠结。
“我们结婚,沈南仪,我们结婚吧,你想怎样都好。”声音很轻,似乎带了祈求,却更像是岸上脱水干瘪的鱼。
“不,等你爱我,等我完全了解你,我们再结婚。”沈南仪用沈一之前回答的话,回答了他。
这是一个无解的结局。
“我爱你,所以无法让你完全了解我,我说了很多遍了。”
“是这样吗?”沈南仪垂睫看着他。
沈一怔愣住了。
不,他不爱沈南仪,他更爱自己。他不希望这个梦知道真相后碎掉,如果茍延残喘的现实没有梦的安慰,那他连残喘都做不到了。
他或许可以另外提笔,再泄愤般写下“自己”光鲜亮丽灿烂辉煌的幻想,可他也做不到了。他经历过,看到过了,他清醒了,那是假的。
请作者分清作品与生活,呵,所以小助手对他是残忍的。
晚霞通红,像嫁衣,笼罩在城市上方,渲染了一层血色。
他们坐在摇椅上,带着镣铐,听着同一首歌。
他们同样挣扎,亦同样沉沦。
新播放的这首歌不在沈一的歌单里,他看向了沈南仪,沈南仪似乎一直在看着他。他们就此对视。
“这首歌叫什么?”
“deyworld。”
“什么意思?”不看歌词,光听,沈一听不出来什么。但这不是他常听的旋律,也一定不是沈南仪爱听的。为什么在歌单里?
沈南仪没有回答他,沈一暴躁地抢了沈南仪的手机。
译名:虚假世界。
歌词……
因此我试图为你创造一个虚假世界,然后任其在我脑海中灰飞烟灭……当我开始新生活的时候,你可以留下来,并相信你已使我粉身碎骨……
沈一再次扭头看向沈南仪,把手机递过去,笑了。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这个笑的含义。
“沈南仪,乌托邦是怎么毁掉的?”他听见自己问。
“乌托邦不会被毁掉。”他听见沈南仪回答。
“乌托邦本就不存在,它是一个理想化的完美的地方。”
“你不觉得乌托邦就像一场梦吗?梦呢?梦是怎么醒的?”沈一又问。
“往往都是被闹钟叫醒的吧。手机铃声或者生物钟?”沈南仪耸了耸肩。
“对,”沈一再次笑了,“你说得对。”
晚霞已经渐渐远去,月亮爬上了夜空。沈南仪起身去做饭,沈一还坐在摇椅上,戴着镣铐,听着那首歌,想着沈南仪的回答,若有所思。
沈南仪粘着沈一,他几乎不出门。他不开心的时候也不会到处乱花钱了,只会盯着沈一看,好似那样就会舒服一些。
他约了线上的心理医生,做了一些咨询。
沈一是对的。太过了解和太过不了解,同样妨碍彼此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