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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谢谢你，我的小兔子。

小春睡得沉，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披衣下床，就着窗外微曦的日光打字。

──「我从来没有生妳的气，妳是好妈妈，我最喜欢妳做的不辣子鸡丁。」

李南风想了想，又继续打字：「六月份是毕业典礼，你跟爸要出席吗？我想介绍一个人……」

讯息输入到一半，床上的小春扭了一下，伸手拉高了棉被，转而翻身背对他，一截白皙的小腿露出被外，脚踝处有明显的红痕，是他前两天啃的，如情色的烙印。

等等，贸然地把小春介绍给父母，不知道他会不会抗拒……算了，还是先缓缓吧……李南风想了想，最终还是将最后一句删了，改成「我过两周回去，记得做不辣子鸡丁」。

在他确认没有错字后便按下发送键，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

山上气温偏低，站在窗边一会儿便浑身打颤，李南风搓搓手，但看到讯息还没传送出去，大概是收讯太差，于是他高举手机四处搜寻好一点的讯号源，忙活了一阵还是无济于事，只得汲着室内拖鞋走出卧室。

他高举手机在没开灯的客厅里瞎转，总算看到「成功发送」的字样。

唉，终于呀……他偷偷握拳，这才刚放下手机，抬眼便见姚爷爷抱臂站在饭厅门口看他，严肃的阒黑脸上没有笑容，森冷得让李南风吓一跳。

「爷爷早。」想到自己方才高举手机的矬样全被看光了，不免害羞，连忙陪笑道早安。

但姚爷爷却一反昨天的和善，始终板着脸，森冷的打量目光从头顶看到脚趾，刻意压抑的怒气与不悦让李南风一头雾水。

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怪我睡太晚吗？可这才七点啊……李南风满腹疑问，但为了小春，还是得跟家中长辈打好关系，便笑着说：「爷爷抱歉，我忘了设定起床的闹钟，这才错过了帮您准备早饭的时间，是我不好。」

小春玩不起

他这番道歉滴水不漏，但老人始终面无表情，还丢给他一个冷眼。

「不必，我一个人做惯的。」说完便扭头走进厨房，掀开蒸笼拿出几个包子跟馒头，又端上一锅热粥跟几碟咸菜，简单质朴的香气扑鼻。

李南风正欲开口道谢，老人突然看着他沉声问：「你什么时候离开。」

咦？

李南风有些懵，老姚这话逐客意味强烈，但昨天不是挺热情的吗，一口一个南风喊得多亲热，还答应让小春跟他一同出国了？或许是自己神经敏感，多想了……李南风尴尬地扯扯嘴角，温和回答：「我跟小春买的是下午的车票，所以今天早上我们两个会尽力帮忙您……」

「不必──你走，小春会留下。」老人斩钉截铁地拒绝。

李南风神经再大条也意识到不对了，他缓缓敛起笑容，但眉眼依旧温和有礼：「爷爷，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不明白？我才不明白！」爷爷突然低吼，表情也变得凝重，炯炯有神的眸子射出锐利的杀气，恶狠狠地瞪着他：「你们都市人喜欢什么我搞不懂，但小春是山里的孩子，玩不起这种游戏！」

老人这话隐晦，但李南风还是从他愤怒的眼神看出端倪──他跟小春在浴室的事儿被听见了吧。

李南风虽然意外，但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他来这一趟本就有坦白的打算，是因为小春尚未做好心理建设才搁置计划的，但眼下似乎瞒不住了。

他抿抿唇，顾念对方是小春的长辈，还是不想正面冲突，毕竟祖孙俩相依为命，一手拉拔大的孩子突然超出老人的理解，一时间无法接受也无可厚非，他没有立场责备含辛茹苦的老人家。

李南风斟酌片刻，正欲拣选温和的词汇，只见老人眼神一凝，表情变得十分僵硬地望向他身后，李南风嗅到淡淡的薄荷香气，知道是小春起床了，便微微拧眉，对老人使了个眼色，这才回眸一笑。

「早啊，爷爷准备了一桌呢，赶快过来吃吧。」

「是豆浆呢，呜……又有韭菜盒子，我不喜欢……」小春睡眼惺忪地说着，走进饭厅才发现气氛好像不太对头，疑惑的问，「爷，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啊，是不是刚回家？你昨晚上哪儿去啦，我们两个担心死了！」

他连珠炮似的问了一串，但爷爷只是抿紧双唇，祖孙俩对视几秒，老人才说：「──吃饭。」

老人没有正面回答，视线一垂，见李南风搭在孙子肩上的手，眼神一黯，原本打算放软的表情又瞬间凝结。

「小春，你去隔壁王妈妈家借酱油，我晚点要卤肉。」

爷爷突然发号施令，可姚自春才刚起筷，不禁瘪嘴。

「不能吃完再去吗……」

「不行，你现在就去借。」爷爷难得态度强硬。

山上人家关系好，借盐巴借酱油是家常便饭，姚自春不疑有他，悻悻然地放下筷子，拉着李南风就要离开，但爷爷又发话了：「你自个儿去，他留下。」

此话一出，李南风眉心微拧，小春也察觉不对，旋即露出担忧的表情，见此情景，李南风更不想让他为难，便主动开口解围：「小春，你路上小心，我会帮爷爷忙的。」

「这……」姚自春不免面有难色。

昨天爷爷跟南风两人相谈甚欢相处融洽，怎么早上的气氛会这么僵……

都想起来了

但李南风又给他一个安慰的表情让他别慌，他只能瘪瘪嘴，「……我去去就回。」

待小春走远，两个男人又恢复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特别是老姚，见两人情状亲暱，昨天他偶然听见的声响就更戳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