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清还不充电,都听不清了,还留在这里干嘛。”
柏川的位置在第一排,我在第三排。坐下以后没多久,顾沅宜提着公文包快速走来,在柏川左边的空位坐下。两个人不知交头接耳了些什么,顾沅宜有点不好意思,抿嘴笑了笑。
那个笑我怎么看都觉得刺眼。
这一场慈善拍卖会的主旨是帮助患癌的儿童,所有收益将会捐赠给榆阳市儿童基金会。台上的主持人妙语连珠的开场白,以及被拍卖的物品介绍我一个字都没听,只是坐在后排,像童话故事里的额度配角一样不断地腹诽柏川和顾沅宜的关系。
三年前我就总觉得顾沅宜对柏川有着别样的心思,而他作为私人助理与柏川一同前往a国这件事,更加让我坚定了自己的看法。
柏川听不清我说话,却又能对顾沅宜做出回应。我不敢细想他们二人如今到了哪个阶段,而我又一直一厢情愿地认为柏川还会站在原地等我,总是下意识地忽略自从柏川出国以后我就失去了他的消息,是顾沅宜在他身边,陪他一起度过了三个春夏秋冬。
整场拍卖会,柏川只拍下一枚绿松石戒指,以及一副据说是纯手工制作而成的木制国际象棋。
两样物品均以正常的价格拍下,没人抢柏川想要的东西。拍卖戒指的时候柏川是第一个举牌,在他举牌后无人再举;而国际象棋他是第三个举牌的,在那之后也无人再来争抢。
在国际象棋的举牌之前,我看见顾沅宜侧身和柏川说了什么,随后柏川举起了手里的牌子。那一瞬间我的脑内又快速编织了108种事情的真相,柏川根本不会下国际象棋,那他拍下来难道是为了搏顾沅宜一笑。
我的胡思乱想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紧挨着国际象棋的下一件拍卖品引起了我的注意,而这也是我今晚唯一拍下的东西----一对方形湖蓝宝石袖扣。
我一眼就认出这是当年柏川说喜欢,但国内最后一件货也被他人提前订走的那一款。柏川对于喜欢但得不到的东西抱有一种缘分因果论,他觉得既然得不到就说明无缘,也没必要再花重金去购买。
这一次袖扣以拍卖的形式出现,起拍价比当年市场价低很多。我希望拍下这款袖扣作为礼物和示好的信号送给柏川,因此在第一轮就举起了牌子。
只是在场的人没人会顾及我的面子,人人都知道我明面上依旧是文裕科技未来掌权者的候选人之一,但闵恺裕早已放弃了我,我只是一枚弃子。因此在我举牌以后,其他对袖扣感兴趣的人也纷纷加入。
最后只剩我和另一位完全不认识的男人在竞拍。我甚至怀疑他不是真心想要这个拍卖品,只是单纯地觉得和我争抢很有趣。事情已经到这个程度,在某次举牌时顾沅宜还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不想放弃,最后咬咬牙,以一个比起拍价翻了10倍的价格拿下了这枚袖扣。
主持人宣布成交的时候,我余光看到陈雨拿着一罐橙汁站在离我只有一点距离的角落。见我望向他,他摇了摇手里的饮料。我一时间无言,刚刚经历了恶意抬价,而这傻大个认为我还有心情喝果汁。
拍卖会结束后,我直接去后台拿了袖扣就往外走。陈雨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后,追着我问:
“闵先生,现在回家吗?”
“等会回,别烦我。”
“那还在夏先生家的狗?”
“反正它们也不是第一次去那边,先不管了。”
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比较重要,再不走快点,柏川就要离开了,去一个我找不到他的地方。
我往整块场地的大门口走去,一路速度飞快,一边走还一边回头望,以防错过柏川那辆车牌号极具特色的车。也不知等了多久,那辆车牌号5个1的黑车终于出现在视线里,应该是全场最后一个离开的----如果不算我和陈雨。
我直接走到马路中间站定,没有高举双手拦车,我觉得那样有点傻。黑车丝毫不见减速,我听到陈雨大喊一声“闵林!”,随后车在离我膝盖仅有几公分的位置停了下来。
副驾驶的门很快打开,保镖上前似乎想和我议论什么,一边的陈雨赶紧上前站在我身后,不知怎么的,三年来我第一次感觉他有点紧张。
在这气氛焦灼之际,后座车窗降下,熟悉但不是柏川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没事,是认识的人。”
保镖很快退下,我也让陈雨到一边去等着。随后我往后座走去,看到声音的主人,顾沅宜,正含笑盯着我,右侧是看着另一边窗外风景的柏川。
他们已经到了要一起回家的地步了吗?
我压下心里泛起的那点细细密密的情绪,也端出礼貌的笑:
“好久不见,顾沅宜。我现在有点话想和柏川单独说,你可以先下车吗?”
顾沅宜扭头征求柏川的意见。过了大概十几秒,那边的人影点了点头,顾沅宜便听话地打开车门,将位置让了出来,同时驾驶位的司机也很有眼力见的下了车。
我钻进后座,砰地一声把门关上,将我和柏川圈进静谧又隐私的一个范围里。
柏川把目光收回来,在我身上停留了短暂的几秒,随后撑着头靠在窗边,完全没有主动开口的打算。
我的视线似乎太过于直白,他又看我一眼。这回我赶紧把装着袖扣的丝绒盒子从口袋里拿出来,强硬地塞到他手里:
“送给你。”
柏川没说什么,他很用力地摩挲着盒子的外皮,大拇指几乎都泛白。
我打量着他的神色,咬了咬下唇,还是将接下来一句话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