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照顾你啊,”不等他再说什么,我将大拇指按在他唇上,“我想照顾你。”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轻哼了一声,只是看他再次闭上眼,由着我帮他再次擦拭身子,在我想要去浴室换洗毛巾时坐起来穿好衣服,同时来了一句:
“点外卖吧。”
等待外卖,和吃饭的整个过程,我们几乎没有什么交流,我就只问了怎么会发烧,柏川说昨晚饭局喝了点酒,正好餐厅离他家很近,就想着走路回家,结果因为衣服可能穿的不够,再加上最近是换季晚上风大,便感冒发烧了。
我点点头,让他未来几天要注意,别来来回回反复。他没说什么,沉默地继续喝粥,结果一碗粥只喝了一小半,又再次回到床上躺下。
没让我走,也没说让我留下来要待到什么时候。
其实就算他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目前可能只是短暂的退烧,温度还有可能会再次上去。我打开衣柜找出医药箱,从里面拿出温度计,轻轻晃了晃在床上闭着眼睛的人:
“测一下温度好不好?”
语气就像哄小孩似的。
柏川睁开眼接过温度计,一声不吭地夹在腋下。五分钟后拿出来递给我,378c。
“睡吧。”我安抚性地拍了拍被子,看他闭上眼后去小厨房把刚刚的外卖垃圾收拾一番,随后将椅子抱到卧室,放在离床头柜不远的地方,在床边坐下。
我以为他睡着了,没想到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声音再度响起:
“你好像变了很多。”
本来想说三年过去,无论是谁或多或少都会有点改变,但想到就在几个小时前回想起的那部分回忆,我放下手机,抿抿唇,轻声回答:
“对不起。”
我没说因为什么感到抱歉,但柏川懂了我的意思,回答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没必要道歉,我们之前的相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因此你不用出于愧疚来照顾我,为了取悦我而迎合我,说喜欢我,也不用在我面前谨小慎微。”
“我没有!”声音骤然提升,又想起这是自他回国以后我们第一次坐在一起,在同一个空间里心平气和地聊天,敛了敛情绪,
“我承认现在对你的感情是参杂着一点愧疚,但这是因为我喜欢你,对你有感情,才会产生的情绪。如果我对你依旧是无所谓的态度,你觉得以我的性格会跟在你身后吗?你今天在这里烧晕了我都不会管你,你还想吃我做的饭呢,做梦吧。”
“我没有谨小慎微,也没有为了故意迎合你而取悦你我只是觉得既然说喜欢你,就要拿出诚意。”
裹在被子里的人翻了个身背对我: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做出什么改变,继续做闵林就好。”
我很轻地回答:
“可是你不喜欢之前的那个我了。”
顿了顿,我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或者说这不叫改变?我只是在学习摸索怎么对一个人好而已。”
因为盖着被子,以及背对我的缘故,我看不见柏川的表情,无法判断他在想什么。好半天都没得到回应,就在我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声音再度传来:
“你想一个晚上都坐那儿么?”我嗯了一声:
“我怕你后半夜烧起来,你别赶我走,赶我走我也不听。”
“我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让你一个晚上都坐椅子上,你到床上来躺着吧。”
“不行,”我赶紧否认,“我怕躺着我就昏睡了,那怎么照顾你?”
这回我听得很真切,柏川笑了,只不过像是被气笑的:
“明明有别的解决方式,比如等会我再吃一次药,如果实在难受了我也会推醒你,你非要坐椅子上,这是自我感动。闵林,我不认为折磨自己的自我感动是真心实意追求另一个人的方式,是企图获得同情还是怜悯?”
我小小声,并没有什么底气地反驳着:
“没自我感动呢,想要的是你喜欢我,不是同情或者什么的……”
其实后面还有半句“你好凶”,想了想又觉得不妥。能获得邀请去床上睡已是惊喜,我乖乖将椅子放回小厨房,随后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我平躺着,规规矩矩地说:
“晚安。”
旁边传来一声嗯。
整个晚上可能是因为心里想着事情,我并没有怎么睡好,每一次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旁边人的体温。第一次确实温度又回升了一点,我赶紧下床重新打湿毛巾叠好铺在他额头上,又拿另一块毛巾擦了擦他的脖颈。
如此来回往复,换了三次毛巾,柏川看上去终于好了一点,偶尔的呓语和皱眉也没有再出现。我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早上醒来发现自己手里还攥着毛巾。
我看了眼手表,早上9点。身边的被子平平整整看不出有人睡过的痕迹,休息室也没有人。我的脑子缓慢地转了一圈,反应过来柏川应该是好的差不多了。
下床磨磨蹭蹭地整理好衣服,将毛巾挂回浴室,又去小厨房拿过昨天带来的保温壶,随后打开休息室的门,看到柏川正在办公椅上坐着看电脑。
“你早上量了一下体温嘛?”柏川点点头:
“37,没事了。”
“没事就好,接下来几天记得多穿点,马上就降温了,”我挥挥手,“我走了,回去洗漱一下,等会再来上班。”
我拎着饭盒抬脚就走,下一秒被柏川叫住:
“下周三不用送东西上来了。”
反应了一下,我才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不用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