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权衡下,苏璟和胡燕婉还是选择了与谢尘合作。
苏璟和胡燕婉最初也有想过不将事情的全部真相告诉谢尘,但谢尘是何其精明的一个人。荣幸义是他凌烟阁的人,他若是想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根本不用别人告诉他,他只需用真言将荣幸义从头到尾地审讯一遍。既如此,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将全部真相告诉他。
当初在百花厅,在各门派修士面前,荣幸义只说了一句假话,便是阮明府被害的时间。这也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这样一来,阮鳞鸿兄妹和何悦就能不受此事影响。
可谁知谢尘竟然将此事告诉了阮鳞鸿。
离开
从凌烟阁出来后,苏璟还有些恍惚,他急急地赶到云州,连林安都没跟着。如今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他就是想找人说话都没办法,便只好在脑中理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事。
正想着,苏璟突然心中一跳,他想到了荣幸义的家人,当初荣幸义愿意认罪并配合他们演这一场戏就是因为谢尘拿他的子孙来威胁。
如今荣幸义已死……苏璟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苏璟直接去了荣幸义家人开的那间点心铺。到了那里,却发现点心铺紧闭大门。一打听,才知道这点心铺早在大半个月前就关门了,连人都离开了云州。
“可能是开不下了,毕竟他家老子做了这样不光彩的事。”
“唉……他这个老的做事也不为子孙着想一下,杀了人,连带着子孙都蒙羞。”
“就是可惜了那么好的铺子,都开了一二十年了,生意那么好。”
苏璟心跳如雷,竟起了一身冷汗。
赶回仙九峰后,苏璟忙派人去打听荣幸义的家人。
最后却得到一个无异于晴天霹雳的消息,半个月前,荣幸义的儿子拖家带口离开了云州,一大家人原是走水路到另一个城镇。半路上船沉了,他们一家五口全都丧命。除此之外,船上亦有近二十人丧命,尸骨无存。
苏璟不相信这个世上有这么巧的事……他知道谢尘是个心狠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能在阁主位上坐得如此安稳。可他没想到谢尘竟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竟斩草除根到如此地步。
阮鳞鸿将离宫的长老等一应有头有脸的人物请到了日霞殿。
日霞殿是离宫最大的宫殿,平时开放的次数寥寥,只有发生大事或举办庆典活动时才会使用。阮鳞鸿虽未明说,但众人收到这个消息时,心里也都清楚他要说些什么。
时间定在巳初,来此的人大都提前了一刻多钟抵达日霞殿。进了殿里,却发现阮鳞鸿早已坐在位上候着,他的身旁还有阮晴烟和何悦。
人很快就到齐了,虽还没到正式开始的时间,但殿内并不同往日那般有人凑在一起闲谈,整个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坐在自己的位上,大气不敢出,只是静待阮鳞鸿的反应。
直到一个人入了日霞殿,这才在殿内激起一片涟漪。
来人正是临倦,他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消退的伤痕,走路也完全不似从前潇洒。自他进入日霞殿后,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但他置若罔闻,直奔一个空位置坐下。临倦坐下前,阮鳞鸿就从他身上移开了视线。他其实并没有通知临倦,自璇霄丹台回来后他也没有再关注过临倦的事。临倦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也不知道。
须臾,阮鳞鸿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他身上,他们屏息以待,想要知道阮鳞鸿将怎么回应最近的争议。
“最近发生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就是那些传言。”这是阮鳞鸿的第一句话。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回答他。
阮鳞鸿并不在意,继续道:“这些事情都是真的,裴君门,也就是我的亲生父亲,是在三十二年前杀害并取代了阮明府。我,阮鳞鸿,我们三个。”他又伸手示意了一下阮晴烟和何悦,“我们和阮明府没有任何关系。”
桌下,阮晴烟握住何悦的手,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
虽说那些传言说得头头是道,但当阮鳞鸿亲口说出这些时,在场之人全都难以置信。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已有几位长老开口道:“鳞鸿,这是在开什么玩笑?”“这事关我们离宫的未来,不可儿戏!”
“我没有开玩笑。”阮鳞鸿很平静,“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这……”
阮鳞鸿道:“事已至此,我们也没有资格继续留在离宫。”
说着,他将腰间象征着宫主身份的玉佩解下,放在了面前的桌上。与此同时,阮晴烟和何悦也将手中的玉佩放在了桌上。
阮鳞鸿面向前方拱手道:“鳞鸿多谢诸位从前的照顾,就此别过。”
阮晴烟和何悦也起身行礼。
礼罢,不知是谁幽幽地说了一句:“晚照不也是离宫收藏的宝剑吗?”
晚照是阮鳞鸿的佩剑,也曾是离宫收藏的不可多得的宝物之一。
阮鳞鸿一怔,什么都没说,也没有望向此话传来的方向。晚照出现在他手中,阮鳞鸿的拇指摩挲了一下剑柄,然后将剑放在桌上。
随后,阮鳞鸿三人离开座位,向殿门走去。
殿内一时又嘈杂起来,说什么的都有,其中临倦的声音格外地大。
“鳞鸿!”他喊道。
临倦跑向阮鳞鸿,下意识伸手去拽他的手臂,可手指刚刚触碰到他,阮鳞鸿便一甩胳膊,挣脱了临倦的接近。
“鳞……”
阮鳞鸿看都没看他,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只有阮晴烟,她虽也跟着阮鳞鸿的脚步,但还是回头望了临倦一眼,但也只一眼便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