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幸义学识丰富,身心致洁,在修真界颇负盛望。许多门派都邀请他来讲学,从前荣幸义还会接受。只是如今可能因着上了年纪,便没了心思再理这些事情,都一一推辞了。谁知这次他老人家竟肯出山讲学,当真是一件稀罕事,也不知离宫那费了多少心思。
说起来,荣幸义本人虽有名气,但他的儿女却是默默无闻。如今这个世道,普通人家的孩子若有些天赋,家里人都会想着将他们送到门派学习。更别说荣幸义还是凌烟阁的长老,有这层身份在,他的子女在门派自是会如鱼得水。
也有传闻说是荣幸义并不允许儿女们去做修士,如今他的子女皆成了家,和寻常百姓一样,只做些小本生意,日子虽算不上富贵,但也过得滋润。荣幸义的夫人前些年因病逝世,他的儿子也有意接他回家孝顺,却被荣幸义拒绝了。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闻知又提了他想先回家一趟的事,苏璟又嘱咐了几句“路上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的话。
第二日,闻知便拜别了苏璟和林安,离了仙九峰。
丹台城离柳城较远,为避免意外发生而误了时间,因而不过一月上旬,苏璟便带着包括林安在内的数十个弟子出发了。
天气严寒,虽有灵气傍身,有时也觉得实在难耐。
路上,林安问了苏璟:“为何要挑个这么冷的时候?”
苏璟道:“今年九月便是五年一次的仙盟大会了,我们需在丹台那待两个多月的时间,若是去的晚了,反而会误了仙盟大会。”
林安心下了然,不再多言。
一行人提前四五日便到达了丹台城,城内人头攒动,到处张灯结彩,说是过节都不为过。
林安咋舌:“怎么这么多人?!”
苏璟道:“大部分都是慕名来这游玩的,并不都是门派弟子。”
丹台城什么时候都可前来,偏偏挑这个时候来游玩,看的便不是景了,更多是来看人的。
每几年的时间,各门派弟子才聚集于此,能来此地的自然都是各门派的公子小姐,青年才俊,许多都是平时难见到的人。正因为如此,便有不少外地人不惜远行奔赴丹台城,只为一饱眼福。
特殊时期,丹台城里的客栈格外地难订。仙九峰虽提前了许久预定房间,但还是有更快的人。只勉强订了几个房间,只得两人睡一间才正合适。
如此,那就说明得有一个人要和苏璟住在一起。
苏璟性子好,平日里和底下的弟子相处得也很融洽。但他到底是晴岚君,要是真让那群弟子和苏璟住在一起,是万万不敢的。
最后,一群人将林安推了出来。他是苏璟的座下弟子,让他和苏璟住在一起,再合适不过。这个结果在路上的时候便被定下来了,弟子们心中觉得很对不起林安,张嘴闭嘴便是“对不住了”“你将就一下”之类的话。
林安只回道:“无事。”
他不欲多言,也不想将心中的真实想法告诉师兄弟们。师尊那么好,他也不太明白为何他们如此抗拒与苏璟睡在一间屋里。在林安内心深处,能和师尊共处一室,他求之不得。
云松
一群人在客栈住了一日后,闻知便赶到了丹台城,见到林安的第一面,便道:“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和师尊睡在一间屋的。”
林安没料到他竟会说这话来,便道:“他们都不愿意,就只能我和师尊睡在一间屋了。”
到了晌午,苏璟要了个大些的包间,带着数十个弟子们吃饭。
一行人吃完饭,苏璟又让弟子们看着选几份点心和茶水。
这些弟子都是十几岁的年纪,不过是半大的孩子。苏璟说了这话后,他们嗷嗷叫地围在一起看菜单上的点心,挤得密不透风,林安便没有围上去。
苏璟笑着看他们一群少年人叽叽喳喳地围在一起,视线一转,就看到林安只默默地站在外面,探着头要往里看。
他视线一顿,这时,闻知从人堆里挤出来,笑着揽住林安的脖颈,将他往里带:“来来来,师弟,你是我们当中最小的,你先来选。”
见此,苏璟笑着将视线移开,没再说什么。
小二将残局收拾后,就上了点心和茶水,一行人便坐在那闲聊,也有弟子推开窗,看外面的景象。
忽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喧闹声,听起来像是女子的呼声。
弟子们忙围在窗边,就见外面街道上,一青年正牵马走过。此人生得颇俊朗,高鼻薄唇,剑眉入鬓,修长高大的身材裹在玄衣之下,愈发显出男子气概来。
路边行人纷纷驻足,不知有多少眼神落在他身上,或好奇,或欣赏,或仰慕。
“这是……偃月堂的戚云松?”有弟子道。
“好帅啊……”不知是谁又说了一句。
弟子们都围在窗边,林安往外看了一眼,确实是个很英俊的人。他们待的是三楼,放眼望去,不止街边站满了人,就连两旁的楼上,窗户都被尽数推开,趴满了人。
方才听同门说,他好像是偃月堂的戚云松?偃月堂的掌门就姓戚,看来他并不是普通弟子。
林安驻足看了会儿,便又退到后面。苏璟仍端坐在座上,他刚坐下,就听苏璟道:“戚云松是偃月堂的公子。”
“哎哎哎,有人往他身上扔东西哎!”
闻言,林安又从座上站起,凑近窗户一看,果见有人将各种小玩意往戚云松身上扔。
见此场景,林安突然想到一个典故,便直接说了出来:“掷果盈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