栒州行宫。
“皇长子觐见。”
“宣。”
皇长子穿得花哨,衣服上绣着团花朵朵百鸟朝凤,打外面走进来活像一块染坊染杂了色的布成精了。
“哈哈……儿臣——”一撩衣袍就跪下,“拜见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快平身,赐座。”皇后用手指了指雀杉点头去奉茶,顺便将外面守着的溪儿唤进来伺候。“未到请安的日子大郎怎幺得空来本宫这?”
言下之意众人随女帝刚刚安顿下来,到底有什幺事赶在这时候过来。
皇长子去嗅茶香,皇后转了一下眼轻声对言柯说:“言御医且退下罢。”
言柯叩头又对着皇长子叩头,这才退着走出去。皇长子的目光似有似无地看了言柯的背影一眼,然后转头笑着对皇后说:“母后有孕在身,而母皇繁忙无暇得空儿臣身为长子是要尽尽孝心的。”
皇后干笑一声不再搭话,这皇长子年岁比她还大一些。室内安静下来宫人们都紧张得不敢动作。
皇长子坐着不动手边摆着茶也不再碰,皇后不开口他也就这样等着,耐心十足。不知过了多久皇后站起身一擡手雀杉连忙过来扶,宫人们一溜全都靠近皇后似自方才起便等着呢。
“今日不巧了,本宫听御医言要多走动因此现下要出去走一走,便不留大郎了。”
皇长子连忙站起来,一身的彩色被光一打晃得人眼晕。“母后且慢,怎说不巧?分明巧得很!儿臣年前便来过栒州游玩,便由儿臣伺候左右罢。”口中说着躬着身伸出手,小臂递到皇后的眼前等着。
皇后看着他的小臂垂眸想想,倏而一笑点头说:“也好。”
小臂被抓着,皇长子也直起了腰左手前伸做了个“请。”便引着皇后向外走。雀杉正要给溪儿用个眼色,只见溪儿不等她暗示马上就反应过来在皇后另一侧扶着。
雀杉暗自松口气,这溪儿是有功夫在身的。
说是走走还真是走走,都没出行宫绕着假山园景随意走着,还专挑禁军巡逻路线多的地方晃悠。
她的心思皇长子当然知晓,似笑非笑地看了看皇后没多说什幺。
“天儿也不早了本宫也乏了,大郎还是早些回府罢。”出来还不到两刻钟便说乏了,明显就是诓他出来在半路甩掉他。
皇长子依旧用小臂托着皇后小步走着不去答她的话,嘴角淡笑着目光看着脚下的路。皇后冷脸,心下想着再开口应当怎样说。
路边有一不小的碎石子,皇后老早就瞧见正要躲开了走,手下的那条胳膊突然晃动一下反正她也是虚扶着影响不大,哪知皇长子晃了一下胳膊便直接过来去抱她的腰,口中还喊着:“母后当心!”
这一瞬,溪儿跨步一脚在二人之间,胸膛在皇后身后挡着双臂拥着皇后就是一个转身。皇长子的手只擦了一点边,指尖划过丝绦。
“娘娘!”雀杉也冲过来横档着。
皇后惊魂一瞬面带怒意,手下意识地就护着自己的小腹,那双眼杀意迸现怒瞪着他。
她沉声怒斥:“你好大的胆子!”
这时呼啦啦围过来一帮人,有巡逻当值的禁军还有一些个宫人全都围过来问安。皇长子立刻就跪下叩首,“儿臣鲁莽!实在是当时担忧母后脚下不稳这才失礼出手,请母后责罚。”
他跪在皇后身前他人只能听见他在说话,看不到他的脸。皇后怒气未消压了压情绪才开口:“不劳你担忧,本宫回了不必再跟着。”
“且慢。”这两个字说的轻,只有皇后和离得近的雀杉与溪儿能听见。
皇后护着小腹垂眸看他。
皇长子擡头竟是面带笑意,说:“母后受惊了何不请言御医前来诊脉?”他扭头去看,顺着他的视线便能见到不远处是女帝的暂时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