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初亮,承王身死头颅被割下挂在城墙上,丰城的南北城门大开流寇四处逃窜,虽城中未有宿军攻入可主帅身死,叛军多是没有降服训练过的流寇因此人心大乱自己便打开的城门想求一条生路。
哪那幺容易?各个城门外皆由宿军埋伏对流寇如围猎一般。梅杳玉神色微妙地站在城头看着不远处,那处一阵征尘滚滚玄底烫金的旌旗迎风而扬——烈焰军。
江公带盔披甲胯下骑着多年征战的高头大马威风凛凛,举手一声令下身后众军分成四阵。两阵前锋营穿过宿军围攻意欲歼灭叛军,一阵弓兵待命,一阵骑兵冲进城内应当是清点余孽保护百姓。
江公依旧骑在马上擡头望着城墙上的梅杳玉抱了抱拳,后者微笑颔首以示之。
王绘因为这两天忙得灰头土脸的,一见这阵仗干巴巴地笑两声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似随口般说道:“得,白忙活。江公又是大功一件。”
梅杳玉唇角的笑意一早便是僵硬的,听了这话索性敛了笑,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她并不比王绘知晓得早,霍立从北疆给她送信言说可信使几乎和江公一路而来,因此烈焰军都到了丰城附近她才刚刚知晓此事。
厮杀声不绝于耳,太阳完全出来了,被阳光一照浓浓的血腥气将丰城笼罩。梅杳玉不知站了多久直到一兵卒小跑过来言说江公有请,她这才动了动僵硬的肩颈踏步从城头走下来。
长长的阶梯下便是江铭,人人尊称的江公。他这次翻身下马摘盔撩摆跪地抱拳,“末将江铭,叩见太子殿下。”
梅杳玉脚步变快几乎是跑下来的,一脸急切地扶起他的胳膊忙说:“快快请起,莫要对本宫行这样的虚礼。大宿的安危,还是要多亏江公啊。”
江铭双鬓微霜可面容看起来很年轻,皮肤是常年被边疆风日捶打出的粗糙,一双眼炯炯有神,蓄着美髯给自己修整得很得体。若不是他此刻穿着盔甲皮肤还黝黑粗糙怕是不会有人认为他是一员武将。
“末将不敢当,全仰仗太子殿下呢。”
江公靠近她一步语气温和声调却压得低,“太子殿下近来可好?听闻殿下受伤了可仔细处理过?”
梅杳玉微怔一下而后笑答:“都不打紧的,劳您挂念。”
江公的声音压得更低了,“爱女来信说要末将见了太子一定要问问您的好。”
梅杳玉讪笑两声打岔说:“你我行至军帐再叙话罢。”
看来她二人的事,皇后是同江公讲了的。
城中皆是烈焰军在打理残局梅杳玉颇有几分别扭因此引着江公向城外驻扎的军营走,江公也没多说什幺吩咐下属几句便同她一路出城去。
一路上看着本来安排好的宿军眼下却无事可做,还有几个小将殷勤地围着烈焰军的将领身边打转,梅杳玉看在眼里眸色又深沉了几分。
她路过一人抓住他的领口便带到身前,大声呵斥道:“懒懒散散的成什幺样子?这就是你带的兵?”
那小将顿时跪地还未说出什幺,便听梅杳玉冷声下令:“拖下去痛打三十军棍!”
江公刚要开口梅杳玉又笑脸对他说:“可让江公看笑话了,这些人和烈焰军比起来实在是不成器。”
“哪的话,丰城安危全靠殿下运筹帷幄。”
梅杳玉挑眉摇头唇边带笑:“江公这是故意打本宫的脸?快莫说笑话了,若无江公怕是本宫也无计可施了。”
言罢她伸手引路说了一声“请。”江公只能闭嘴随她身后跟着。
梅杳玉的营帐较为靠后还要绕过一个土坡,往常这里防卫森严可今日的兵都派出去做最后一战,因此此刻这位置鲜少有人在。
梅杳玉前脚绕到土坡侧面,江公随后跟上。可这一挡视线的几瞬功夫太子便不见了!他顿时瞪大双眼绕着土坡跑了两圈可依旧不见太子身影,他惊得太阳穴都直蹦。
“来人啊!快来人!”
这面他喊着下属兵卒纷纷去找突然消失的太子殿下,另一面梅杳玉也满心地不可置信。
当时她走着走着便觉得脚下一空,可她并不惊慌还以为是土质松软了一个转身踏步就要扶着高处,可瞬间眼前皆是白茫四周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