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说话,他望着李霜,只是笑。
“慌什么。”他说。
“请鸡吃个饭,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惭愧的红冒上李霜的耳朵尖,像是有双手在暗中提了一下。他看了秦欢一眼,不加掩饰的眼睛,轻易就把所有心思都倒了出来。
秦欢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他一脚。
夜宵生意和白天没有大的差别,都讲究一个快,快些上菜,趁热吃饭,吃饱了该享乐享乐该睡觉睡觉,两者一起也行。转眼间他们桌上就来了三菜一汤,时令小炒,还送两盅热汤。
秦欢是真的有些饿了,不待菜上齐就大快朵颐起来,他吃饭快且安静,不言语的时候只听见碗筷偶尔的碰撞声,李霜还想和他聊两句,却也被他勾出了馋虫。
番茄炒蛋,油焖茄子,红烧鸡块,常见的几道家常菜,在两个年轻人你来我往的夹筷下很快见了底。
暖风里,吃饱喝足的秦欢半倚在凳子上,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包瘪皮的烟,点上一口,就将轻烟向街心吐去。
他嘴角似笑非笑地勾着,毫不顾忌路人的目光落在他敞开的衣襟前,那处还有几块尚在淤红的吻痕上。
另一旁的李霜只能眼观鼻鼻观心,鼻尖几乎要埋到碗里去。
趁着兴,秦欢对他做起了人口调查。
“你家是哪儿的?”
“南方。”
大山深处的地方。
“怎么会想着到这儿来呢?”
“在山里长了十三年,从没见过父母,”李霜说,“见石头的时间比见人长,终于有一天厌倦了,就偷了家里的钱坐上小巴,熬过一天一夜的山路,终于到了城里,十三岁前从来没见过火车,就想着一定要坐一回。”
山路很长,究竟坐了一列火车,还是好几列火车,李霜已经记不清了。
“你呢?”轮到李霜问他。
“我?”秦欢仰起头,吐出一口烟。
“老家在北方。”他简短地吐露。
“爹妈是下岗工人,一个南下做了皮肉生意,还有一个半夜喝多了酒冻死在大街上。”
“小时候我还是学校的游泳冠军,我妈托人送回一只大金表给我当表扬,可后来才知道,她在外头跟了一个做生意的七年,最后就换来一块表。”
秦欢将半截长烟摁灭在地上,低垂的头发遮住了眼睛。
“北方太冷了。”他说的含糊。
“得找个暖和的地方。”
吃完了饭,李霜牵着秦欢往理发店走,心里还惦记着秦欢身上被他折磨坏了的两颗奶头,他想着无论如何也得做些表示,不能耽误了他日后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