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好些了?”
“皮糙肉厚,死不了。”
“就这么跟父亲说话?”
闻星河轻嗤了一声,颇有些嘲弄玩味,扯着的唇角,却是没说出任何一个字。
闻律长腿交叠,优雅的弯下脖子,拿出了根烟点上。烟头的星火明明灭灭,见闻星河蠢蠢欲动的看着自己。闻律叼着烟眯了眯眼睛,抽出了根递给闻星河。
闻星河眼瞳紧缩,震惊的看着一向不许他抽烟喝酒飙车的闻律。
他抿着唇角,神色颇有些复杂,见男人一脸认真,不是逗他,闻星河这才起身过去把烟接了过来,见闻律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到身侧坐下。
闻星河摸不清一向喜怒莫测的父亲在搞什么鬼,还是老实过去。男人突然抬手,他条件反射的往后退,生怕闻律会给他一个耳光子。直到男人替他把烟点上的时候,闻星河都还有些心有余悸。
细微的情绪变化尽数被闻律收进眸中,男人轻眯起的凤眸晦暗不明,饶有兴致道:“什么时候这么怕我了。”
“我什么时候怕你了。”闻星河偏过头,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
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闻律这样吊儿郎当的模样,闻星河仍旧感到违和。这与他印象中严肃刻板的父亲,明显格格不入。
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形象。
闻律呵了声:“不怕最好。”
闻星河咬着烟头,滚动着喉结默不吭声。
闻律把玩着手里燃了一半的烟,伟岸的身躯往后靠了靠:“知道自己错在哪么?”
男人倏然响起的声音让闻星河蹙紧了眉,绷着的俊脸无甚表情,冷冰冰的,很差。
“反省了这几天,还想不出?”
闻星河冷笑,像是在说他没错。
实在要错,就是他不该一时冲动因为闻律跟沈俏跟那些人动手,吃力不讨好。
闻律道:“不管你是为什么打架,动手就是不对。”
闻星河眼眸一睁,看着闻律的眼神颇有些诧异。
他知道了?
可……
闻律一眼洞悉他的心思:“治理人的方法有很多种,直接动手是最差劲的一种。当日你们有朋友在,喝了酒,没造成大碍。倘若你当时拿的是刀,亦或者他拿的是刀,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后果?”男人凤眸一凛,深邃的目光直戳闻星河的心脏。
闻星河身形轻颤,哑言,想反驳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
“我这个父亲,当的很失败。”闻律嘲弄了一句,掐灭了烟蒂站了起身,出门的时候,又道:“过几日回学校上课,我会给你找几个家教补补课程。闻星河,你要是实在学不进去,下个学期就别去念了,过完年就跟你周叔进部队。”
门砰的一时关上,闻星河脸色巨变。
耳畔环绕不散的却是闻律刚刚那句:我这个父亲,当的很失败。
他紧握着的拳头发抖,直至烟蒂烫到了手指,他才猛地回神,将烟头准确无误的扔到了垃圾篓里。
那一连几日愤懑的心却是乱了。
就算是闻律打他一顿,让他跪祠堂,不让他吃喝,都比现在这样让他好受多了。
而且,闻律刚刚那些话,是不是说明,他知道他打架的原因,才没有跟以往一样罚他?
章管家办事的速度一向迅速,闻律点头的第三天,老管家就已经安排了家教来替闻星河补课。
请家教的事情并非没有过,只是以往每次都不到几天,就被闻星河恶劣的赶走。
本以为这次同样会遭到少年的抗拒,没曾想闻星河非但没有跟从前一样将家教赶走,还一反常态老老实实的学习了。
起初本以为是应付,只是一连三天少年都老老实实刻苦学习,老管家这才相信闻星河是认真的,并非只是装装样子应付闻律偶尔的抽检。
这个结果让老管家即惊且喜,忙不迭就禀报给了闻律。
闻律听到消息的时候,正跟李俊深几个在商讨内阁突然向华国各个地区集团召开,在下周的会议内容。
电话里的声音不算小,闻律也没有刻意避开,轻而易举就落到了其他几个人的耳朵里。
李俊深哟呵了一声,扬唇讶异道:“哟呵,星星可以啊,这挨了一顿揍,转性了啊?”
闻律弹了弹烟蒂,并未说破。
想到什么似得,李俊深道:“话说小嫂子还好吧?”
闻律:“挺好。”
“那就成。”李俊深心有余悸的点点头,想起那天在行云山庄里的事,他到现在都还觉得庆幸。
幸好沈俏跟孩子都没事,否则他就要罪过了。
毕竟去行云山庄泡温泉是他开口提议的。
江馨瑶还差点就被认为是推倒沈俏的凶手。
李俊深有些心虚道:“上次的事不太愉快,什么时候有空再让小嫂子出来一起吃个饭。”
“改日吧。”闻律没有直接拂了李俊深的好意,而是道:“她需要休养。”
“不急不急。”李俊深笑呵呵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