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瞪他一眼,半开玩笑道:“休得唤姐姐。我有那么老吗?”
邵燕飞笑道:“怎么可能!姐姐这样漂亮的人如何会老。”
婉娘道:“傻瓜!再好看的人也是会老的。哎呀,你们两个,怎么还傻站着!快随我到屋里来。你杨大哥一会也过来。”
邵燕飞与花碗相视一笑,双双跟了上去。
一声马嘶令他想起身边还有累赘。命花碗先去自己马上就到。邵燕飞回到车旁,简略的跟黄璃真道了个歉,在后者表示没什么后,吩咐车夫把人拉到四王府。而后,飘然离去了。
黄璃真坐在房中。回想今天和邵燕飞一起出去的情景。
邵燕飞本是兴致勃勃的来找自己,一脸向往的样子的。怎的自己洗漱过后再去见他时,却突然变了样子。虽然言语之间礼数尚存,但是当局者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出对方的怠慢冷漠。这种先热后冷远远比一开始就冷淡让人难受一千倍。
黄璃真这样想着,一坐,就到了夜深。连婢女进来告诉他老爷叫他去进膳,也只是随口编了个身体不适,没有去。
入夜便有丫鬟来点灯。黄璃真屏退了她,并吩咐此后除非自己唤人,暂时不用她们服侍了。那丫头做个揖,随即轻声离去──黄璃真相当讨厌吵闹。且治下手段甚是阴狠。曾经一个丫鬟在他午睡时打翻了花瓶,黄璃真二话不说就命人把那丫鬟吊死了。可怜那女孩当时不过十四岁。奈何他是主子,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黄璃真见着她走了,起身插上门。从床板的夹层内拿出样东西。对光一看,亮闪闪的,竟然是面镜子。若说男儿的卧房里有镜子,也不是什么怪异之事。毕竟作息出门之时,照一照衣冠是否严整,是非常方便的。
可是这黄璃真却是蹊跷,好端端为何要把镜子藏起来。甚至这个时候拿出来呢?
黄璃真见得左右再无人干扰,于是将镜子放到桌前,又拨亮了蜡烛,兀自照起镜子来。只是他照镜子,也与旁人不同。
他伸手在鬓角画了画,也不见怎么动作,指尖过处,竟然生生的从自己脸上拉下层皮来。可这皮撕破了之后,既不见流血,也不见有什么伤痕。那薄薄的皮肤之下,赫然,还是一张脸皮!
黄璃真看了看手中完整的假皮肤,似乎很满意。一弹指,将它烧了。
再次对上铜镜,镜中绝丽人儿此时一脸讥诮,满目阴霾。配上本就阴柔的长相,如果有观者在场,想必皆得全身一寒。
庸懒的嘴角微微一撇,泄露了入骨的刻薄。
哪里还是平日里那个平凡却不平庸,满目晴明的挚友才子黄璃真!
黄璃真一伸手,拨散了头发。如云的秀发便覆住了细腻的颈项,翩然滑落在肩。
面无表情的凝视了片刻,随即就要将不知何时拿在手中的一团物体往脸上抹去,就听得耳边一声轻笑。
黄璃真浑身一颤,低低说了声:“谁?”边抬手迅速往脸上一抹,恢复了初时的样子。
那边却又没了声息。
黄璃真不会武功,而对方显然是个高手。所以方才的低笑,想必是故意泄露出来的。如此看来,倒好象是逗着他玩一般。
黄璃真才要查找,烛火突然熄灭了。黑暗中,下巴被人轻佻的捏住。
耳边一阵湿热,有人在那里低声说到:“刚才那样多漂亮,做什么要遮了去?难不成,是怕人家一看到就爱上你了?”
邵燕飞与一干朋友相会尽兴后,回到家中。无聊之余,开始回想自己去找黄璃真的事情,到底觉得自己是失礼了,不过此时心中却只有些愧疚,再无其他。随即又想到,男子汉大丈夫,谁会去在乎这般小事。
心下一轻,迈开步子去向母亲请安。听得前厅一片热闹,邵燕飞紧走两步拉住个仆人询问,却是来了远房的表妹。一个亲戚也至于闹成这样?摇摇头,邵燕飞觉得更无聊了。他打了个哈嗤,夏日傍晚的情景让他心底隐隐感觉到寂寞烦躁。不如出去走走。
才要抬脚离开,便听到母亲的呼唤:“秋竹,这是又要往哪里去!快来见过你表妹秋心。”
哟,差一个字。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邵燕飞脑袋中一闪光,我怎么就想出去了呢?还没见见这个表妹怎生模样呢。说不定是个美女,来找我相亲呢。
一刻锺后,大厅里……不愧是才子啊!果然,连随便猜猜,都能猜中!邵燕飞深深陷入了对自己的无比崇敬之中。
那里是甚的表妹!可不要笑死他了。表了个十万八千里去了。
表妹家经商。但那个时代人家只看的起政客,商人地位很是低下的。所以若你不是官便是再有钱,底子也硬不起来。为什么?君主立宪制。
不过条条大路通罗马啊,商人没权政客没钱。加一块不就什么都有了。
哎呀,可把邵燕飞佩服的,没话说了。邵燕飞那个佩服啊。他都快服死他自己了。我怎么就这么聪明呢?不过这些想法他只是在心里想了那么一想而已。然后偷着笑了笑。
如此日后自己就又有钱又有权。要啥有啥,想啥吃啥了。啊哈哈哈……
想到这里,他更是心情不错的望了身边的女子一眼,顺便施展一下自己的魅力。此时长辈们早已默契的离去。邵燕飞一探身,彬彬有礼问候道:“秋心表妹远道而来,还没有在京城好好逛上一逛吧?”
那厢却是早在一看到对方时,就被迷的七昏八素了。但是能让邵燕飞侧目的人,又怎可能是腹空的样子货。虽是情窦初开,沈秋心到底是大家闺秀。想她爹爹虽是商人,却也是个不第举人。母亲又是书香门第,如此的熏陶之下,加上其七窍玲珑的心思,也是堪称一代才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