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颜不知怎么的,在听到苏白柔声唤她名字的瞬间眼眶忽然就红了。她向门口快走几步,背对苏白道:“这便走了,阿白不必相送。”无限好文,尽在文学城
司衣局的宫女将礼服的布料纹样挨个儿呈给鄂颜看。
“就这个吧。”鄂颜随手指了一个。她对这些根本就不在意,脑子里还在想着:苏白现在听到消息了吗?正在难过吗?会放下对她的一切念想再也不喜欢她了吗?
宫女将鄂颜选定的布料捧到一边去,又呈上喜鞋的图稿。无限好文,尽在文学城
鄂颜仍旧随手指了一个。接下来还有头饰、耳饰、衣饰、盖头纹样、绣枕喜被……鄂颜正百无聊赖地一一指着,忽然有宫女来报:“公主,嬗婵小郡主求见。”
“请郡主去闲雨亭稍坐。”鄂颜头疼地扶了扶额。她大致知道嬗婵是为什么事来的,估计是想为她心爱的苏天师抱不平呢。她曾经为了让嬗婵那孩子选离底细不明的玉颜山庄,谎称过自己喜欢苏白,只是没过多久,她撒的谎便成了真。
她真的喜欢上苏白了。
应付完司衣局的人,鄂颜赶到闲雨亭时已是黄昏时分了。
“婵儿等累了吧?”鄂颜硬着头皮走进亭中,挥手叫金儿领着宫人退下了,只留下她与嬗婵说话。
嬗婵脸都气红了,敷衍地行完礼,便将头扭到一边,看也不看鄂颜地道:“臣妹哪里敢说累。司衣局的人过来与皇姐商议大婚礼服的样式,一时半会儿肯定好不了的。”她吸了吸鼻子,难过失望地看向鄂颜,质问道:“李纪?臣妹为了皇姐情愿割舍下对天师的爱慕之心,结果皇姐要嫁的人竟然是李纪?”
“婵儿……”鄂颜自知理亏,也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要是早一点认识苏白,她也就不会想这么个馊主意了。如果因为大婚的事,这世上仅有的两个真心待她的人,都弃她而去,那不是得不偿失是什么?
“臣妹要收回之前的话。”嬗婵语气坚决地道:“对于天师,臣妹是不会放弃的。皇姐大婚的消息眼下恐怕已经传遍全都城了,天师肯定非常伤心,此时正是臣妹向天师表现的绝佳时机不是么?”
鄂颜担心地皱了皱眉头:“婵儿你想乘虚而入?”苏白知道消息后应该不至于会恨她,毕竟俩人之间的窗户纸没捅破,她招纳驸马算不得有负于苏白。
可是苏白不恨她,不代表对她的心意会全无动摇。在她伤透苏白的心,导致苏白伤心欲绝的时候,嬗婵这孩子要是真的乘虚而入殷勤起来……她对于苏白的选择没有任何自信。
其实根本谈不上选择。在苏白心里,嫁了人的她已经不再是一个可选项了。毕竟苏白不知道她的心意,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那苏白接受嬗婵就是必然的了。嬗婵这孩子,除了年纪稍微小了点,无论模样性格都是讨人喜欢的,对苏白的爱慕程度更是没得说。
想到嬗婵的年纪,鄂颜心里勉强踏实了一点。苏白哪怕接受了嬗婵的心意,也得等嬗婵再长大一点才能成事,在那之前,早已恢复单身的她,有足够的信心让苏白再次爱上自己。
嬗婵追求苏白不是一日两日了,可是苏白最后爱上的人却是什么也没做的她。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才是苏白的真心所向,嬗婵那孩子最多算个备选项。
“婵儿。”鄂颜不想未来与嬗婵因为苏白彻底反目,也不忍心让嬗婵受伤,于是无比真诚地劝道;“听姐姐一句劝,天师要是会喜欢你,早就接受你的心意了。她现在哪怕一时伤心接受了你,也不是真心的。姐姐还是更希望你能和一个真心爱你的人在一起。”
“臣妹不在乎。”嬗婵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倔强地道:“哪怕天师一时半会儿没有真正接受我,时日长了总会慢慢生出真心的。反正以天师的品性脾气,臣妹同天师在一起绝不会受委屈。”
鄂颜还想再劝劝。
嬗婵忽地站起身道:“臣妹这便去玉颜山庄了,皇姐还是把心思放在大婚之事上吧,不必担心臣妹与天师如何如何。”
玉颜山庄里。
蓊娘略有担心地问道:“鄂颜公主忽然掺和山庄的生意,真的只是想做善事么?”
“嗯。蓊娘你不必担心。”苏白喝了口茶水道:“我还有件事要拜托蓊娘去办。从现在起,再有访客来玉颜山庄,一律推说我染了疫疾暂时不能见客。”
蓊娘皱眉:“小姐为什么要谎称染了疫疾?”
为了躲鄂颜公主啊!苏白当然不能这么说,于是只能把德成长公主推出来了:“蓊娘听闻过德成长公主好女色之事吗?”
蓊娘摇头。
苏白一脸担忧地道:“我有点担心,长公主可能惦记上我了。”她把鄂颜公主告诉她的话,以及在张太妃宫中发生的事,原原本本都同蓊娘说了。无限好文,尽在文学城
“小姐的担心不无道理。”蓊娘也觉得德成长公主殷勤得蹊跷。“好在她和阿路汗在都城呆不了多少时日,小姐躲过这阵子就无事了。只不过疫疾不是小事,为防疫病扩散,朝廷恐怕会介入。要不小姐假称染了重疾如何?只要小姐人在府上,德成长公主便是来了也做不了什么。”
苏白脸色为难地没有言语。她怕的不是出门,是见人啊。如果只是染了寻常疾病,鄂颜公主不是照来无误?传染病就不一样了,鄂颜公主肯定会主动躲着她。
“要不就说我身染重疾面容有损,暂时不愿见客吧?”苏白总算想到了个勉强可以两全的法子。不是疫病,朝廷也就不会介入了。而她是为人美颜的玉颜天师,生了病毁了容以后在容貌修复前绝不愿意见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哪个不通情理的人会忍心逼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