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用力挣扎着,可是鄂颜公主的力气比她想象中的大多了。
完了。苏白愁云惨雾地卸下所有力气,静待着死神的光临。
人的适应能力真是可怕。
不管是失去双亲。
还是穿越进书里。
还是眼下即将性命不保。
苏白发现自己在经历过前期的伤心、绝望、震惊等各种情绪后,很快就能归于平静。无限好文,尽在文学城
好比得知自己身患绝症的人,一开始或许会不甘会绝望会充满遗憾,可是终将接受那个残酷的事实,然后以全新的态度面对接下来的人生。
她现在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乖乖靠在鄂颜公主的怀里没有再作无谓的挣扎。现在再回想起来,方才鄂颜公主的举动还挺让她感动的。
人生在世,能有个同甘共苦的朋友都不那么容易,更何况是真心愿意同生共死的呢?
鄂颜公主是个赤诚的人,尽管疑心很重,对人有信任障碍。可一旦认可接纳了谁,简直是把对方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还要重要。这就是朋友间的义气吧!
苏白感动地看了眼警惕地环顾着四周,神情无比坚毅的鄂颜公主。
她在临死之前,能得到鄂颜公主这样好的朋友拼死相护,也算不枉此行了。
“阿颜,我有几件事想拜托你。”苏白觉得自己大概率是躲不过去这劫了,想着趁还有机会把后事交待一下。
鄂颜紧张地朝苏白作了个嘘的手势。
苏白没管,继续自顾自地道:“我要是不幸遇害,山庄的生意就托付与公主殿下了,还有玉颜山庄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也劳公主殿下帮我照看一二。有件事我也不怕跟公主殿下坦白,其实山庄以前为了揽财是做过一些些非法生意的,公主殿下倘若发现了,还请看在我们共历过生死的情谊上,放玉颜山庄一马。还有……”
鄂颜见苏白根本不听劝,还在得吧得吧地说个不停,只能单手圈住苏白的腰,腾出一只手去捂住了苏白的嘴,小声道:“除非我死,不然绝对不会让你有事,你有再多的事托付与我也没用。不过非法生意的事,咱们过后可能要好好聊聊了。”
苏白腰被圈住了动弹不得,嘴被捂住了也说不出话,只能跟个木头似地杵在鄂颜公主怀里等死。
过了一会儿,有急促纷杂的脚步声传来。
“小姐和公主殿下呢?”是蓊娘在问最初发现现场上屋顶查探的婢女。
“刚还躺在这里的……”婢女指着空无一人的地板,冷汗直下。
蓊娘一个耳光过去,婢女的脸瞬间肿了起来:“是追杀刺客要紧还是保护小姐要紧?你有事先检查过小姐的呼吸判断小姐究竟是昏迷还是遇害吗?废物东西。难道是在都城过惯了清闲的富贵日子,便连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忘干净了不成?”
婢女扑通跪地,流着泪求饶:“蓊娘饶命啊,是奴婢疏忽了。奴婢一定誓死将小姐找回来。”
再不下去恐怕要出人命了。苏白奋力掰开鄂颜公主捂住她嘴的手,朝下面大喊道:“蓊娘,我和公主殿下都没事,我们悄悄躲在上面了。”
蓊娘闭着眼仰了仰脖子,听到苏白的声音眼角忽然就湿了。阿白这孩子幸好没事,不然她死后到了下面,要怎么跟城主和夫人交待啊。
鄂颜见玉颜山庄的人到了,便也放下心来,抱着苏白轻轻落回地面上。
蓊娘径直走向苏白,拾起她的手腕探了探脉,不禁疑惑地道:“不像中过迷香的样子,小姐方才是怎么晕过去的?有看清刺客的模样吗?”
“我没有晕过去啊……”苏白劫后余生,心还在不受控制地狂跳着,她做了好几下深呼吸等心跳平稳些了才道:“我和公主殿下只是在房中地上小睡了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喊‘有刺客’什么的,于是公主殿下就带着我赶紧上房梁躲起来了。”
蓊娘低头用并不存在的视线望了跪在地上的婢女一眼,安抚地拍了拍苏白的背道:“是误会。没有刺客。那丫头见小姐和公主殿下躺在地上,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她又将脸转向鄂颜,语气也从温和转为客套:“都是老奴教导无方,教公主殿下受惊了,也万分感谢公主殿下对我家小姐的照拂。”
“嗯。既然没事你们就先出去吧,本宫与天师还有几句话要说。”鄂颜说完看向余惊未消还在瑟瑟发抖的苏白。
她不禁想到苏白大病初愈,身子已然消瘦了许多,眼下又受了巨大的惊吓,要是现在聊苏白自爆的那些不法生意,恐怕会加重苏白的忧虑之心对调养身子不利。
“罢了。本宫宫中还有事,先回去了。你们赶紧给天师熬碗安神的汤吧。”鄂颜心疼地看了苏白一眼。
苏白呆呆地立在原地,连告别的话也没顾得上跟鄂颜公主说。她全都想起来了,刚才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把玉颜山庄曾经有过不法生意的事跟鄂颜公主交待了。当时她怎么想的来着?哦,她先是想将玉颜山庄托付给鄂颜公主,然后又觉得如果鄂颜公主真的接管了玉颜山庄,那发现曾经那些生意的蛛丝马迹是极有可能的事。
与其等鄂颜公主发现后问罪玉颜山庄,倒不如她临死前自行交待了顺便向鄂颜公主求个情的好。毕竟谁能跟一个死人过不去呢?还是与自己共历生死的人。
她是猪脑子吗!哪怕她死了,玉颜山庄还有蓊娘,还有那么多人。为什么她第一个想到的继承遗产的人选会是鄂颜公主啊?为什么!
鄂颜公主方才似乎想跟她详细聊聊不法生意的事,不过很快又打消了念头。鄂颜公主改变主意是出于对她的心疼么?不然怎么会嘱咐山庄的人给她熬什么安神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