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懂闵女士的脸色,都青成这样了,接下来绝对要有一场世界大战。
可下一秒,闵女士现场给她表演了什么叫变脸和忍气吞声,笑着朝符恒喜道:“亲家,不用端茶了,我们马上就走。”
许清:“……”唉,无趣!
符恒喜:“来都来了,坐一会再走吧!”
闵瑟推辞着离开,面上维持着一团和气,纵然她心里有气,可毕竟这是别人家的事,轮不到她来管教。
见许清仍杵着,闵瑟扯了扯她袖子,催她离开。
许清放下花圈,起身时再次环视众人:符恒喜满脸堆笑,他的情妇低头看着美甲,两位私生子开心地吃着蛋糕,其他客人有的看戏,有的朝她抛来讨好的笑,在这里没有人哀悼死者,他们只惦记着眼前能分到的利益。
许清也没有打算在这个地方出风头,她与那位传闻中的未婚妻素不相识,说到底结亲也只是利益往来,根本不存在感情基础,更何况她在许家受到的教育宗旨就是——宁可不做,不要做错。
什么狗屁不通的道理?连闵女士也是一样,嘴上说着和死者有不浅的交情,可到最后屁都不敢放!
说到底许家和符家没什么两样,都是一群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对上这群人的目光,许清开了口,清润的声音在客厅里回响:“符霜在哪?”
话音落下,一众人面面相觑,各怀鬼胎,神情变幻莫测。
“你为什么要问?都那么明显了你没看出来吗?”
回去路上,闵瑟冷着脸,语气刻薄:“我都跟你说了他们家情况特殊,你不会看人脸色吗?”
“人家叫你一声许博士,那就是抬举你,你的礼貌和教养呢?不懂谦虚吗?进门也不知道叫长辈,走的时候也不说再见,你故意给脸色给谁看呢?”
许清淡定地看着闵女士,冷静陈述:“看样子你只会将气撒在我身上,在符老板面前倒是客气极了。”
闵瑟:“你在讽刺我吗?”
“哪敢啊,闵女士,”许清幽幽地看着窗外,神色冷峻,“我只是觉得那家人挺恶心的,他们恶心我,我总不能像个傻子一样干站着,总要说些什么。”
“那是符家未来的女主人,她也没做什么故意挑衅你的事。”
闵女士竟然开始替符家开脱。
许清当时只是问了下符霜在哪,而一屋子的人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明显他们才是有问题的。
尤其是符恒喜养的那个情妇,在那种场合下居然还想着将她的蠢儿子介绍给许清。
什么玩意啊?
许清想起来仍是无语,低头看了下手机,翻到下午那条错过的未读消息,她愣住了。
一边读消息,一边听着闵女士的叮嘱,她唇角翘起,不以为意地说:“你说的对,可我是一点也不想跟那家人有来往了。”
“你说什么?!”闵瑟难以置信,猛地踩刹车,轮胎在水泥地上磨出刺耳的声音,她将车靠路边停下,发狠说:“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想跟那家人来往。”许清头也没抬,仔细看完了手机上的消息,神色淡然。
闵瑟眼神里闪过怒气,本打算狠狠数落不懂事的女儿,可还是忍了忍,恼怒道:“你娶他们家的女儿,又不是嫁到他们那去,他们家里人怎么样跟你没有多大关系,大不了今后少往来,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你明白吗?”
许清挑眉看她:“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笃定我和他们家那位能成?”
“为什么不能成?你有工作有学历,样貌和性别都是顶尖的,符家刚才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对你够客气了,没什么意外年底就可以把婚礼办了,别的你都不用想了,好好准备婚礼就行。”闵瑟说着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大口水。
“按你的说法,我各方面都是顶尖的,难道就只准他们家挑我,不准我挑他们吗?许家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以闵女士您现在的地位,看上哪家有钱有势的不行?就非得和那家暴发富结亲吗?”许清揪着闵瑟的痛点开始逆天发言。
闵瑟冷抽一口气,严肃道:“许清,你到底想怎么样?”
许清笑了笑,将手机递给她看。
“这是什么?”闵瑟狐疑地看她。
“分手通知,准确地说应该是退婚通知,毕竟我连她的手都没牵过,叫不了分手,”许清笑着说,“可有意思了,我要是早看到这条消息,晚上就不跟你来符家了,太多此一举了。”
闵瑟扶了扶开车时戴的眼镜,低着头镜片都快贴到手机屏幕上了,她眉心紧皱,缓缓念道:“亲爱的许女士,我在仓促之间给你来信是为了告知你,关于我们这段荒唐的关系终于结束了,恭喜你获得了解脱,而我也能长舒一口气。”
越往下看,闵女士的眉心越皱得厉害,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神情。
“抱歉以这种方式通知你,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亲自登门造访表达歉意,但眼下我每日忙着学业和工作,根本分不出心神去管这件事,相信你也是一样,受制于家里的安排,不得已才同意了这门亲事,如今进退两难。”
“早在很久之前我就知道这门亲事是错误的决定,但那时候我妈妈在病房里逼着我发誓嫁给你,为了让她不带遗憾地离开这世上,我才假装同意了这门婚事。”
“事实上我信奉不婚主义、单身主义、实力至上主义,当下阶级分化和性别不平等的社会让我极度厌恶,同样让我厌恶的还有符家,许家,还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