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露露,我会陪着你的。”
“不要担心,我一直都在的。”
母亲临终前,符霜就是这样整日整夜地陪着她,那段时间里母亲基本没有什么能回应她的,可符霜锲而不舍。
因为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做了要背叛母亲的决定。
让母亲临终前能好受一些,这就是符霜唯一能做的补偿。
这个社会对oga处处存在歧视和不公,符霜想靠自己的努力独立生活下去,她不会拖累任何人,因为她与任何人都没有联系。
即便是辛苦一点,那也是值得的。
救护车将她们拉到了最近的医院,急诊医生做了基础检查后让患者去照ct,最后的结论是:轻微脑震荡。
许清从医院醒来,最担心的事就是车祸被爸妈那边知道,那样免不了一顿被数落,还会害得闵女士担心,本来闵女士身体状况不好,还没从医院出来。
从病床上坐起来,许清摘了输液针,问旁边病床的护士:“你好,我……”
“你醒了啊?!”护士欣喜地招呼不远处病床边上正在跟人聊天的一位女孩,“露露,你女朋友醒了!”
许清:“……”
隔着两张病床,符霜刚刚被一位大妈招呼过去吃水果,闻言扭头看过来,对上许清震惊的眼神。
两人尴尬地说不出话,大妈热心地给符霜递香蕉:“给你女朋友也拿一点,去吧。”
在一群人的关心下,符霜抱着一大捧香蕉走过去,脸上浮出略显青涩的笑容,她抬手捋了下耳边微卷的碎发,笑吟吟道:“亲爱的,你醒了啊。”
听到女孩这一声甜美的“亲爱的”,护士和病床上看热闹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发出“喔”的声音。
许清感觉之前没发挥作用的药现在好像开始起作用了。
她仓促收回眼神,目光就近扫了一圈,暗暗抽了口气道:“你怎么在这?”
隔着两张床位,热心的大妈替符霜回答:“你从救护车上下来,你女朋友就一直陪在你身边呢,孩子,好好珍惜你女朋友,她真是个好孩子。”
许清猛咳了一声,在众人的一句句“女朋友”中,几乎迷失了自我。
她都不敢去想,露露要真是她女朋友,她每天将会有多开心。
许清没吭声,那大妈便滔滔不绝道:“还是女人懂得照顾女人,露露这孩子还给我削苹果呢,我家那几个孩子自从我住院了就没怎么来看我,水果都快放烂了,还问我为什么不吃,我要是会自己削苹果,会舍得让苹果放烂吗?”
大妈抬了抬绑着绷带的手,高高兴兴地跟许清说,“孩子啊,你真是有福气的,要不是看露露这么疼你,我都想让她做我儿媳妇呢。”
许清抬眸看了符霜一眼,后者难为情地说:“阿姨,您别拿我开玩笑了,哪有那么夸张啦,您要是在医院里太寂寞以后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抽时间来看您。”
大妈摆摆手,一副说什么都不会再打扰她的口吻:“别了,你有心就行。”
许清一直没怎么开口说话,符霜拿手贴了贴她额头,关心道:“感觉怎么样?”
许清想起来,这样一双冰凉的手在她昏迷期间一直握着她,轻声自语。
“我没事,”许清说,“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我请假了,”符霜笑笑,“我接到电话说你出了车祸,所以请假来陪你,哦这是你的诊断书,因为没找到你的身份证件,所以我用了自己的身份证给你挂号。”
许清拿过医生的诊断书,看见姓名那一栏上写着“白露”两个字,年龄显示19岁。
许清匆匆看一眼诊断记录,跟符霜说:“你帮我缴费了吗?”
“是啊,”符霜难为情地笑了笑,“医院要求先交费再治疗,等会我把账单发给你。”
许清:“好,我一会就给你转。”
“不着急的。”
许清收起诊断书,抬起的眼眸垂下去,润了润喉咙说:“这次真的感谢你,真的,幸好是给你打的电话。”
天知道她这个时候有多不想面对家里人。
符家设圈套害她,显然打算破罐子破摔,利用许清的善良和责任感,用一位未成年女性oga来替代符霜与她完成婚事。
许清已经被他们家的骚操作雷到三观尽毁,坦白说她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价值值得符家这么去做,可事情发展到这样,她还有什么应对措施呢?
望着这位适时出现在身边的oga女性,许清心情十分复杂。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把露露带到家人面前,和他们彻底摊牌。如果是生米煮成熟饭,那么她的父母还有什么理由反对她自由恋爱?
“姐姐,你没事就是万幸了,”符霜抱着水果坐在病床边上,拿起一根香蕉说,“吃香蕉吗?我给你剥。”
周围的人笑着起哄,许清像块木头一样没什么表情,只说了一句:“好。”
符霜剥香蕉的手法是从屁股端开始,这么做其实容易弄脏手,而且剥到一半容易断裂,但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专业,扯皮时还将皮扯到了底端。
眼看着那根香蕉要从中间折断,许清眼疾手快抬手扶住,符霜则是睁大眼睛说了句:“好险!”
许清:“……”
许清从她手里接过那跟惨不忍睹的断香蕉,看了隔壁大妈一眼,心中疑惑:她真的会削苹果吗?
大妈乐得不行,拍着大腿说:“露露啊,香蕉要从梗那里开始剥。”
看吧,大妈的想法也是这样。
符霜龇牙笑笑,“是吗?我感觉都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