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出了下药那事之后,许清也了解到了,这女孩是陆家的亲戚,姓黄单名一个微,家里没有依靠只好跟着姨妈投奔符家,过的是寄人篱下的日子。
小伙子们倒挂着太顶盖朝地,被许清轻飘飘地一掌扇的头晕目眩,哭也哭不出声,呜呜地叫着,眼泪横流。
黄微兴致勃勃拿出手机录视频:“呦呵呵快看看这树上挂的两头猪是谁?原来是陆浩泽啊,那这头蠢猪就是陆浩明了,真不愧是小三生的蠢货,就这样就哭了,真了不起,这视频我不得发你们同学群里给他们看看?真可怜啊……两头智商堪忧的蠢货!”
“啊?求我?现在就想求我了,刚才怎么骂人的呢?”黄微仗着许清撑腰,叉着腰颐指气使,“说我是狐狸精?行啊,我现在就找根狐狸尾巴□□皮炎上,让你们看看狐狸是怎么杀人的!”
许清:“……”
怎么回事,她居然有些庆幸没跟这家人结成亲戚,否则天天处理这种官司……要老命了。
陆一江听到动静过来查看,见是许清在替她教训两个不成气候的儿子,灰溜溜地转身回去了。
黄微出了口恶气,心情大好,许清再追着她问符霜的下落也不再瞒着,翻出一张手机照片给她看。
在一张典型的欧洲古堡建筑前,落叶堆满的台阶上,符霜穿着一件黑色毛呢大衣,褐色的长发简单地披散在肩头,带着一顶漂亮的贝雷帽,一副学院风的眼镜,拿着一串led灯正在装饰庭院。
手里的灯和庭院的灯互相呼应,柔光照着符霜肤白若雪,乍一看有几分像哈利波特的小赫敏,但亚洲人的五官轮廓更加柔和,符霜的表情管理也很到位,唇角的弧度恰到好处,似笑非笑,整个人被裹在大衣里显得既纤细、又笔挺,有种脆弱又坚定的美。
许清盯着照片看了许久,不放过上面任何一个细节,一遍遍放大了又缩小,就连古堡上模糊的门牌号都要看个仔细。
“别看了,你回去自己去找,”黄微不耐烦又不忍心地说,“她只在lofter上,这个账号没有人知道。”
许清:“……所以她是去英国了吗?”
“应该是,”黄微眼神闪了闪,“我跟她也不熟,只是之前看到过她电脑上的账号,至于那项链,是她自己不要的。”
许清小心翼翼地问:“她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了?”
黄微从许清手里夺过手机,没好气地说:“一条破项链,有什么在意的,她都已经出国了,就表明不在乎你,你老问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许清感觉像被什么沉重的东西撞了下胸口,闷疼得很,反应都变得迟缓了,讷讷地看着这丫头,半天才说:“好吧。”
“你没有必要这样,”黄微哽了下说,“一点也不像样,完全就是自作多情,而且她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人吧?”
许清勉强朝她露出笑容,没说什么,从摩托下面杯架拿了瓶水,一口气缓慢地喝完,空瓶子放回杯架,然后戴上头盔,轰油门离开。
冬去春天,许清逐渐在魔都安定下来,两只猫崽子也适应了南方海边城市的气候,在一个没暖气的冬天之后分别爆了毛,等着气候转暖才从被窝里爬出来,恢复了精神,时常在空间并不充裕的出租屋里上演着一出两猫追逐战,偶尔兄弟和谐地趴在阳台上隔着落地窗眺望江对岸的风景。
许清对新生活的适应比猫崽子们还快,她喜欢这个完全陌生、不用应付任何人际交往的城市。这里生活便捷度很高,下了电梯就有生活超市,快递会送到家门口,外卖列表丰盛到她这个外乡汉目瞪口呆,周末有逛不完的展馆、美术馆、艺术表演,她再也不需要奔波往返回许家为了每周末和家人聚一聚,她的时间除工作外全是她自己的,虽然有时候也会因为过于充裕而无所适从。
公司没有拼命加班的风气,连工作模式都是hobase(居家办公)为主,偶尔为了准备线下会议才四处奔波,但总体来说比每天在通勤路上大量浪费时间好太多了。
许清在东区租的这个房子才不到90平米,相比于盛源市两百平的大平层来说的确有点小,但比起大部分在魔都的打工人来说这个空间已经过于奢侈了。
好在许清的公司出手大方,她刚来的第一个月就一口气拿到了各方面的补贴,工资实发到账接近三万,让她在租房、采购电器家具改造出租房方面还算能够承受。
盛源那边闵女士一厢情愿地以为许清会改变主意,在短视频平台看过无数条抱怨大都市恶劣的打工环境以及资本家压迫打工人的短剧本视频后,闵女士更是坚定地认为许清会回头。
在这个世道,没有什么比体制内更香的工作,以她五十年的生活经历来看,无论社会环境怎么变化,他们这些机关工作人员永远是占据天时地利、绝对上乘的人上人。听到许清透露出(已经故意说低了的)年薪三十万时,闵女士还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新入职的普通员工怎么可能能拿到高薪资?虽说国企里很多高层也能百万年薪,但那得熬到什么样的资历?大部分基层进去之后都是月薪三千,怎么可能熬出头?
而且就算许清有能力谈到那个价,那也一定是以没日没夜地加班为代价的。
在魔都年薪百万又能如何?那边的房子动辄几千万一套,许清一旦离开了家人的支持,怎么可能在那里站得稳脚跟?
她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在完全陌生的城市里打拼,身边连个可以帮衬的亲戚长辈都没有,早晚会哭红了鼻子喊着要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