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期的导师向他提起来了个中国学生时,戴茂青是有些不以为然的,毕竟哪都会有中国人,直到导师向他夸赞林期或许会成为一个优秀的钟表设计师。
他极少听到这样评价会从老友口中脱出,甚至于是落在一个钟表产业并不发达的异国人身上。
没过多久戴茂青就在校园里偶遇了这个失落的女孩儿,她坐在草坪上带了个放大镜看表,但是明显已经出神了,手腕垂下来,视线落在草坪之上。
戴茂青原本就要直接走过去,没想到这个女孩儿突然叹了口气,把东西收拾进包里准备离开,正好和他撞上了。
她瞬间两眼放光看着他,立马过来打了招呼,并且把刚刚放回包里的表拿了出来,原来林期的导师出差前给她布置了任务,这会儿她正发愁出来找灵感,没想到逮到了她。
戴茂青初次见面就领略了林期的求知欲,由于之前导师给的铺垫他印象不错也没藏私,一半解惑另一半带了点考察的意味发问,他确实想看看林期是否如老友所言。
临到末了,林期抓住时机问道:“戴老师,在导师回来之前有问题我能来找您吗?”
戴茂青答应是答应了,只是还神色严肃的补了一句:“有问题还是要自己多思考,多动手。”
“哦。”林期老老实实的答应了,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去找戴茂青的热情。
其实她早就想认识戴茂青了,毕竟这是国内最早打入国际市场的钟表设计师。
可是她苦于一直没有这个机会,同学跟她说导师是戴茂青的好友,撺掇她让导师引荐,但是导师师长的威严犹在,她是不敢开这个口的。
没想到今天、就在这里,被她碰上了。
最后一年,导师忽然病倒了,原本戴茂青是不带学生的,但是被这师生俩请托了几轮也算是松了口气,林期便成为了戴茂青名下唯一的学生。
戴茂青时常会回国,所以大片大片的时间空白都会直接给林期做命题作文,他的风格看似更加自由,但是不停挖掘灵感的过程是相当痛苦的。
在学习的痛苦中成长的林期进步飞速,戴茂青通知林期,让她选送自己的一些作品去参加青年设计师的比赛,得奖与否倒在其次,她独特的东方美学思维让她一点一点有了名气。
临毕业之际,戴茂青对林期说:“我知道你也是要回国发展的,不论选择了哪个设计岗位,我希望你都能记着钟表设计,这个行业比起其他同类型的设计岗确实无聊枯燥很多,还要接触机械工艺,但是我想未来在更多地方看到你的钟表设计作品,听到你的名字被大家提起。”
在如今看来,戴茂青知道林期会如他所言越来越好。
这时,蒋旭带着人也姗姗来迟。
“你怎么来了?”林期当然认识蒋旭,只是不知道余知新没来的情况下蒋旭怎么会单独到访。
“我过来送东西的。”
蒋旭明显有些故弄玄虚,双手往后面一背,给他带来的人腾空间。
“你要干嘛?”林期瞪大了眼睛,他这架势不像恭贺倒有点像找茬。
一个着工服的男子抱着一块儿长长的牌匾就进来了。
“知新哥让我送过来的。”
“什么?”林期好奇。
“你自己看。”蒋旭还是没有说。
把惊喜留给当事人,这点保密工作蒋旭倒是得心应手。
是画。
随着包装的揭开,林期看到了裱框。
余知新怎么会给她送画呢?但是这个尺寸也不是她一直念叨的那幅。
“知新哥说这副画应该会适合工作室。”
林期这才想起来,她之前和余知新聊天时提过墙面装饰,她想挂画不想挂钟,没想到他直接给送了一幅过来。
“确实很适合。”林期从不吝啬肯定,“谢谢你们,辛苦了。”
蒋旭是善于捕捉情绪的,他完成任务就立马撤退向余知新汇报,听到林期很满意的消息他不由自主舒了口气。
“你在担心什么呢?”梁雨铮看到他明显放松了下来不由有些不解。
余知新也没想到自己的情绪会有这么大的起伏,他没有说话,梁雨铮瞬间有了答案。
“你该不会担心林期看不上你选的礼物吧。”
联系画廊的事情是梁雨铮帮忙的,余知新选了又选他也是观察到了的。
余知新转过头对梁雨铮的问题视而不见,梁雨铮笑着调侃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
在林期提出要用画装饰工作室的时候,余知新心里就已经在酝酿这个礼物了,他在国外看了不少画展,甚至还结交了一些画家,在见过林期工作室的视频资料后他就已经想好了,只是错过了亲自送去的机会。
余知新显然心情不错,他脸上还带着笑意,难得回应了一句“她喜欢就好”。
梁雨铮直呼吃到狗粮了。
但是当余父一推开门,这种轻松的氛围一下消散了。
梁雨铮极有眼力见儿地想要撤退逃跑,却被余知新留了下来。
“雨铮不是外人,您有什么事就说吧。”
余父也没多说什么,就是来看看余知新身体恢复的怎么了,还传达了医生的建议。
余知新不咸不淡的道了谢,“谢谢您,我自己会注意的。”
余父又继续道:“知新,塞缪尔教练跟我说你还要参加今年的法网,其实医生说了你的身体状态也可以提前退役。”
余知新一时间五味杂陈,他的父亲总是姗姗来迟,关于要不要退役这个事情他在去年整整纠结了大半年,最后在他坚定了仍要步入奥运赛场的想法后,父亲却出现告诉他或许可以放弃。